来源：《中国国情国力》杂志  作者：刘海涛 蔺小英

传统经济学认为，任何一种货币本身都具有五大职能，其中世界货币职能指的是货币的流通超出了一国的范围，在世界市场上都可以充当一般等价物。人民币国际化指的是人民币的流通超出中国的范围被世界各国作为货币使用。随着我国经济实力的增强，继续稳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以人民币国际化反推经济发展变得尤为迫切。

1.从货币职能维度看，人民币国际化取得新突破
       

（1）在价值储存职能方面人民币国际化成就斐然。2016年10月1日人民币继美元、欧元、英镑和日元之后正式加入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成为第五位成员，定值比重占到10.92%，位居第三；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2016年12月末的“官方外汇储备货币构成”季度报告中，人民币也首次被单独列出，人民币外汇储备达到845.1亿美元，占所有参与报告成员外汇储备资产的1.07%。

（2）人民币在全球范围内的交换媒介职能越来越重要。根据国际清算银行BIS的报告，2016年末人民币在全球外汇交易中突破2000亿美元，达到2020亿美元，占据4%的份额①；环球同业银行金融电讯协会SWIFT2016年底的人民币追踪报告则显示，近年来人民币国际支付份额大幅提升，2016年12月末人民币的国际支付占比为1.68%，位居世界第六。

（3）人民币作为记账单位飞速发展。2016年末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规模达到了5.23亿元，是2011年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推行之初的2.5倍；2015年人民币国际债券和票据存量突破1000亿美元，2016年末收于1106.55亿美元。至此，人民币的贸易和金融计价职能为人民币国际化打出了良好的助攻。

2.人民币国际化综合指数逐步上升
       

透过世界主要国际货币发展情况综合来看，人民币国际化程度势头不容小觑。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自2012年起每年发布《人民币国际化报告》（见图，报告数据均取自各年份第四季度的国际化指数数值）。在这6年间，美元的国际化指数一直在52-55之间的高位上小幅波动；欧元的国际化程度虽居于第二个档次，但数值只有美元的一半，一直在20-30之间波动，其中2013年超过了30，比美元波动性更强，发展空间也更大；第三个档次是日元、英镑和人民币，日元和英镑的国际化指数比较稳定，一直在3-5之间小幅波动，而人民币则大为不同，这6年来人民币国际化指数由2010年的0.23一路突破1飙升至2015年的3.6，到2016年又小幅收窄，是这5条线中唯一的一条向右上方倾斜的直线。

1.汇率形成机制改革仍需推进

“811汇改”以来，我国实行的是“收盘价+一篮子货币汇率变化”的汇率形成机制。为了维持一篮子货币指数的稳定，人民币必然会随着美元指数波动而升贬。这一汇率制度虽然实现了人民币高估压力的逐步释放，基本达到了有弹性的双向浮动的目标；但是其前提是需要有效的资本管制和足够的外汇储备，并以牺牲央行货币政策独立性为代价。因此，“收盘价+一篮子货币汇率变化”的汇率形成机制难以适应人民币国际化的步伐，更无法满足中外公民跨国经商和旅行的需求。我国的汇率形成机制仍需朝着越来越市场化的方向改革，以促进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良好的环境基础。

2.资本项目有待进一步开放
       

虽然我国资本项目开放已经在逐步推进之中，然而就现实情况来看，人民币兑换并不便利的特征依然在影响着其可接受度。目前管制最为严格的领域仍然是证券投资，其中最为突出的是对短期资本流动的管制，这虽然是防控金融风险的一个重要措施，但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人民币作为货币的便利性；不利于人民币被国外广泛接受，同时货币流通不畅也必然影响金融中心的融资能力，因而也会严重制约我国打造国际金融中心的愿景。另外，从历史经验来看，德国马克和日元无不是自实现资本项目可兑换和金融市场开放之后才开始加速国际化的。实现资本项目开放有利于资本的跨境流动，有助于提高资金的使用效率，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关键步骤。资本项目开放，必须稳步推进下去。

3.对外贸易结构亟待升级
       

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必须有国内经济做支撑，货币的国际竞争力和产品的国际竞争力息息相关，只有产品具有很高的可兑换性，本币才能从根本上被更多的人群接纳。然而，根据海关提供的数据，2016年我国的出口构成中，机电产品占据了57.7%的份额，传统劳动密集型产品占据了20.8%的比重。随着老龄化社会的来临，我国劳动力价格不断上涨，传统的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利润空间越来越小，其发展前景并不乐观。与人民币国际化相适应的对外贸易结构应该是各行业分布基本均匀，并且逐渐升级，也就是说未来中国的产业应该是行行都拥有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品牌，并且高新技术产品的占比越来越大，产品的可兑换性越来越强。

4.金融体系还不完善
       

金融体系不完善是人民币国际化道路上的一个非常大的障碍。总的来看，表现为目前我国的金融体系无法给投资者提供将人民币资产低成本快速变现的便利。一方面，金融市场基础设施水平亟待提高；另一方面，我国的金融体系是以银行为主的靠外部力量推动的模式，对金融市场内在潜力的挖掘远远不够。缺乏运作良好的证券和保险市场的配套运作，金融结构具有较大的刚性，这就使得我国的金融市场体系呈现出垄断性强、金融效率低和平滑风险能力弱等特征，因此，对海外投资者的吸引力也大打折扣。此外，我国金融体系的开放程度和国际化程度也是较低的。除了合格境外投资者境内证券投资制度之外，境外投资者进入我国资本市场投资还存在较大的制度性障碍；外资企业在我国资本市场挂牌上市也存在诸多限制，这就大大制约了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

1.深化汇率改革，形成更加市场化的汇率机制
        

任何一个国家的汇率制度都是与其相应的经济金融发展时期相适应的，贸然实行浮动汇率制度将导致汇率的大幅度波动，在我国金融体系尚不够成熟的条件下，很容易导致经济动荡。但浮动汇率制度是与我国未来的经济金融发展目标相契合的，因而汇率改革需要一个逐步推进的过程。首先，可以在有管理的浮动汇率的基础上，结合宏观经济的汇率波动承受能力适当分阶段扩大汇率浮动的区间；其次，中国人民银行应逐步引导市场在汇率形成中起决定性作用；再次，相关政策措施的出台应着眼长远，一旦出台要维持其连续性，照顾市场预期，提升人民币汇率的公信力。

2.逐步有序地放开资本项目管制
       

本质上讲，我国实施资本项目管制的目的是维持人民币币值的稳定，防御金融危机。在人民币有升值压力的情况下，如果没有资本管制可能出现大量热钱涌入的情形，引发金融风险；在人民币贬值预期强烈的情况下，资本管制的存在使得外资不容易大量撤走，人民币也不容易被做空。在形成市场化汇率机制的前提之下，依靠汇率机制已经足够维持人民币币值稳定，消除金融风险，放开资本项目管制便是水到渠成。具体来讲，应依据对各子项目限制程度的高低、限制针对的对象以及限制所带来的经济影响有次序地进行开放。先放开那些对经济影响巨大的股票、债券市场、商业银行以及非银行金融机构领域；再考虑开放风险较低的私人资本流动项目，尤其是居民与非居民之间的贷款、捐赠等流动形式应更加开放，为私人提供更多的便利。

3.打造富有竞争力的本土企业和产品
       

随着经济进入新常态，只有实现经济增长驱动力升级，全要素生产率进一步提高，我国经济才可能得到长足发展，只有经济足够强大了，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才有其基础可言。一国经济的基础不外乎产业和产品，必须紧抓“中国制造2025”契机，将我国由制造业大国顺利转型为制造业强国，力争在全球生产体系中占据中心地位；推行关税改革，对中间品实行零关税，发挥我国规模经济的比较优势，以此促进最终产品的国际竞争力提升，实现人民币和中国制造一起走出国门，走向世界的目标。

4.全面完善金融体系建设
       

金融改革一直以来都是我国经济改革的核心内容。目前已建成一个多层次、多功能的金融体系；基本完成了利率市场化。人民币走出国门，走向世界的目标对国内金融体系的要求已经再上了一个台阶，为此，我们应沿着已有的金融改革成绩和道路继续努力。具体的，首先应逐步形成央行运用价格机制间接实现货币政策目标的局面；其次，紧抓互联网金融大发展的契机，推进银行业改革，发展多层次的资本市场；再次，深化金融监管体制机制改革，建立有效的金融风险应对机制，谨慎有序地推进金融市场开放，增强人民币在国际金融市场上的竞争力。

5.紧抓机遇，推进人民币国际化
       

全球化的大势不可逆转，唯有顺势而为。坚持已有的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政策措施不动摇，大力推进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进一步加强和周边国家的合作，以外交手段推进双边本币互换协议的扩大。紧抓人民币加入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这一大好时机，凭借人民币在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中的地位，在全世界范围内发行以特别提款权计价或者以人民币计价的债券和票据，推进人民币的国际计价、储备职能。紧抓“一带一路”契机，利用好丝绸之路基金和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这两大金融机构，通过人民币贸易结算、人民币基金和人民币债券等，在我国与周边国家的贸易畅通、资金融通过程中大力发挥人民币的贸易计价结算职能，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注释

①由于在外汇交易中每种货币都有一个交易对象，每笔成交都要分别计入两种货币，所以，所有货币的成交量占比加起来的总和是200%。
②本文的数据来源为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各年年报、BIS（国际清算银行）、中国人民银行以及《人民币国际化报告》、中国外汇交易中心、银行间市场运行报告。
（作者单位：内蒙古大学经济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