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凯:人民币美元和特别提款权
不管国际储备货币是叫美元也好,还是叫特别提款权,如果你不能控制它,那过度特权还是在别人手里 “过度特权”或者“嚣张特权”( exorbitant privilege)是一个法国人创造的词汇,一说它是总统戴高乐首先提出的,另一说它是后来的总统德斯坦提出的,但总之它是一个出自法国总统的词汇。总而言之,不管国际储备货币是叫美元也好,还是叫特别提款权,如果你不能控制它,那过度特权还是在别人手里。
郭凯,经济学博士,研究领域为国际金融和中国经济,目前身居美国
不管国际储备货币是叫美元也好,还是叫特别提款权,如果你不能控制它,那过度特权还是在别人手里
“过度特权”或者“嚣张特权”( exorbitant privilege)是一个法国人创造的词汇,一说它是总统戴高乐首先提出的,另一说它是后来的总统德斯坦提出的,但总之它是一个出自法国总统的词汇。
法国人是在抱怨美元的特权地位。美元,作为全球储备货币,使得美国可以用很低的利息借钱,可以通过印钞票用于国际收支,可以在全球享受铸币税。美元享受特权是无人置疑的。只是,这样的特权是不是“过度”或者“嚣张”,则存在很多争论。
不过很明显,法国人至少曾经觉得如此。所以,作为今年20国集团主席国的法国,把改革国际货币体系提上20国集团的议程,是一个不太让人惊讶的举动。而改革国际货币体系的一个核心问题,就是改变美元独大的地位。
当然,改革国际货币体系很可能只会是一个口号。美元的国际储备货币地位不是官方说有就有,官方说没有就没有的。上世纪70年代初,美元和黄金脱钩,美元贬值和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这么大的事件也并没有撼动美元的储备货币地位。
这次全球金融危机,在全球公认的四大储备货币中,美元相对于英镑、欧元和日元,看起来还属于基本面相对好的货币。因此,很难想象,在20国集团这样的场合,改革国际货币体系这么大而抽象且缺乏共识的话题能够取得实质性进展。
抛开这些不论,一个看起来似乎最有可能形成共识的事情是加强“特别提款权”的地位。
“特别提款权”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计价单位和一个可以用作外汇储备和官方之间支付手段的外汇资产,其发行由基金组织的成员国共同决定。迄今为止,特别提款权总共发行约合3000多亿美元,主要是以外汇储备的形式为各国央行或者财政当局所持有。
按照凯恩斯最初的构想,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会是一个超级全球中央银行,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发行的货币则将是全球货币。这一构想,最终被美国人阻止而没有实现。之后出现的特别提款权,是一种功能,发行量和用途都受到严格制约的国际官方货币。一个普通人和机构是无法获得特别提款权的,特别提款权也没法用来购买任何东西,这个世界上除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自己,也没有任何金融工具是用特别提款权计价或者交易。
尽管特别提款权也许是现存的最可能被官方认可的可以用来替代美元作为储备货币的国际货币,但这里面有两个关键的问题:特别提款权的币值如何确定和谁来控制特别提款权的发行和使用。前者涉及的问题是特别提款权挂钩的一篮子货币中应该包含哪些货币,后者涉及的问题则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中谁更有发言权的问题。
现在一个看似诱人的前景是,从法国到国际货币基金总裁都表态愿意考虑将人民币纳入特别提款权的篮子。
如果将人民币纳入特别提款权是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除去那些对所有货币都一视同仁的技术性条件),那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坏处。但如果是有附加条件的,即便中国有意推动“去美元化”,也应该非常慎重,因为加入特别提款权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并不会给中国带来实质性的利益。
这里面原因有二,一是人民币即使进入特别提款权,权重也不会太大,毕竟人民币在国际金融市场中的使用比例还极低;二是中国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发言权,即使金砖四国还有亚非拉国家都加在一起,还远远小于欧美的份额,因此对这个机构的影响极为有限。
在双边场合,中国还有足够的渠道和筹码可以影响美国。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这样的多边机构,中国很多时候则可能会无能为力。
总而言之,不管国际储备货币是叫美元也好,还是叫特别提款权,如果你不能控制它,那过度特权还是在别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