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哈回合谈判已经跨越了9个年头。这个世界贸易组织成立以后发起的第一轮多边贸易谈判，最早计划在2004年底之前结束，结果却一推再推，至今仍在进行之 中。2009年11月，在日内瓦召开的WTO第七次部长会议上，各国贸易部长再次表达了希望在2010年底之前结束多哈回合的政治意愿。现在看来，多哈回 合要在2010年底之前结束已无希望。

进展缓慢

2009年初，美国乔治敦大学法学院约翰·杰克逊教授在 华访问期间回答媒体关于多哈回合命运的提问时，“多哈回合已经死亡”的回应让我惊讶。因为被誉为世界贸易组织 “之父”的杰克逊教授是一位世界著名、且非常严谨的国际经济法学专家，他对WTO事务了如指掌，更不会轻易肯定 或否定一个未知的事件。现在看来，他的回答也许是有一定的依据的。实际上，多哈回合不能结束也并不是坏事。如果 没有实质性的成果，还不如继续谈下去。

今年以来，世贸组织总干事拉米根据第七届部长会议的建议，积极斡旋，努力推进多哈回合 谈判。3月22日到26日，世贸组织召开了为期一周的、称为“清仓盘点”的高官会议，就所有议题谈判的结果、存在的分歧及达成一致的可能性逐项进行清点， 盘点发现存在的众多问题仍使谈判进程与最终目标相差甚远。

实际上，从2008年小型部长会议破裂以后，多哈回合谈判几乎处于停滞状态。期 间，美国金融危机导致世界经济危机，人们对于WTO在应对经济危机方面应该或者能够发挥什么作用更加关注。再加上政府换届，美国负责WTO谈判事务的贸易 副代表人选迟迟不能到位。奥巴马于2009年9月就提名迈克尔·彭克出任美国贸易副代表和常驻WTO大使，但这一候选人却一直没有得到国会的通过。直到今 年3月下旬在国会休会期间，奥巴马绕过国会任命了15位政府主要官员，彭克就是其中的一位。

彭克上任以后，首次出席的就是WTO五方——美 国、欧盟、中国、印度和巴西在法国巴黎举行的小型磋商会议，然后又参加了由欧盟和印度在日内瓦组织的19国贸易代表会议。在去年的第7次部长会议上，美国 贸易代表柯克曾毫不掩饰地表达了美国对于目前多哈回合达成的阶段性成果的不满，要求新兴的发展中大国，特别是中国、印度和巴西等进一步开放国内市场，以促 使多哈回合取得圆满成功。现任彭克再次重申了美国的上述立场，给多哈回合的命运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让我想起，2009年初，美国乔治敦大学 法学院约翰·杰克逊教授在华访问期间回答媒体关于多哈回合命运的提问时，他“多哈回合已经死亡”的明确回应。当时我很惊讶，因为被誉为世界贸易组织“之 父”的杰克逊教授是一位世界著名、且非常严谨的国际经济法学专家，他对WTO事务了如指掌，更不会轻易肯定或否定一个未知的事件。现在看来，他的回答也许 是有一定的依据的。

实际上，多哈回合不能结束也并不是坏事。如果没有实质性的成果，还不如继续谈下去。

久拖不决世 贸组织成立以来，主要受益者仍然是发达国家。那些看似平等的贸易条款所带来的利益仍然是不平等的。

多 哈回合是不是真的要解决把发展中国家的利益放在首位的问题，或者说多哈回合能不能解决这些问题呢？到目 前为止，答案仍然是NO。许多专家学者都质疑多哈回合究竟是把促进发展中国家的“发展”作为谈判的实质内容， 还是仅以此作为吸引发展中国家参与谈判的诱饵？多哈回合久拖不决的原因是很复杂的。

首先是谈判议题广泛，包括 了农业、非农产品市场准入、服务贸易、知识产权、贸易规则、争端解决机制、贸易与环境以及贸易和发展等多个领域。

第二是多哈回合的发展主 题。根据《WTO多哈部长会议宣言》，本次多边贸易谈判将真正把发展中国家的利益放在首位，所以多哈回合又被称为“发展回合”。长期以来，世界贸易组织及 其前身关税与贸易总协定，虽然在规范和稳定国际贸易秩序、降低关税和非关税壁垒、促进国际贸易发展方面发挥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却忽略了广大发展中国家发展 的不平衡问题。国际贸易规则主要是在发达国家的操纵下制定的，所以首先体现的必然是这些发达国家的利益。之后在发展中国家的共同努力下，关贸总协定增加了 一些给予发展中国家差别待遇或优惠的条款。可是这些条款有的有名无实，有些形同虚设，基本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世贸组织成立以来，主要受益 者仍然是发达国家。那些看似平等的贸易条款所带来的利益仍然是不平等的。那么多哈回合是不是真的要解决这些问题，或者说多哈回合能不能解决这些问题呢？到 目前为止，答案仍然是NO。许多专家学者都质疑多哈回合究竟是把促进发展中国家的“发展”作为谈判的实质内容，还是仅以此作为吸引发展中国家参与谈判的诱 饵？美国前贸易代表巴尔舍夫斯基就曾经说过，“把多哈回合说成是‘发展回合’，只是一种乔装打扮而已”。

在墨西哥坎昆部长会议上，发展中国 家也意识到“发展回合”的虚假性，结果导致了多哈回合谈判的停顿。在香港部长会议上，多哈回合才又回到了“发展回合”的轨道上，并取得了一些表面上的成 果。例如发达国家承诺，给予最不发达国家97%的出口产品以“零关税和零配额”的待遇。这一承诺听起来的确激动人心，但是仔细分析以后就会发现，这只是又 一张“空头支票”而已。发达国家3%的保留，足以将最不发达国家的绝大部分出口产品拒之于国门之外。

美国将进口产品分为约11000个关税 品种，3%的保留就相当于有330种产品不能享受零关税和零配额的待遇。美国进步政策研究所做过一个研究，发现最不发达国家出口到美国的商品大部分集中在 100个左右。例如柬埔寨对美国出口最多的100种产品占其对美出口总额的98%以上，其中享受零关税待遇的产品只有5种，关税率低于5%的只有1种，其 余94种产品的关税率都高于5%，其中有52种商品的关税率超过15%。孟加拉国的情况也很类似，其对美国出口最多的100种产品占其对美出口总额的 96%以上，其中享受零关税待遇的产品只有6种，关税率低于5%的有5种，其余89种商品的关税率都高于5%，其中有41种商品的关税率超过15%。

(作 者系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