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产能过剩或制造新一轮紧缩
中国经济今年上半年已经有所复苏了,现在各方面的数据都在好转,但是今年下半年中国宏观经济形势到底会怎么样?从宏观经济数据来看,大家都有一个非常好的预期。因为信贷政策的原因,大家完全不必担心今年经济会大幅下行。
我们知道在股市大幅上升之后,有关方面是非常紧张的。我们一直说经济是有通胀预期的,但是发改委已经数次强调中国经济不存在通胀,中国经济到底存不存在通胀?今后经济将怎么发展?
货币政策不会大变会微调
中国经济今年上半年已经有所复苏了,现在各方面的数据都在好转,但是今年下半年中国宏观经济形势到底会怎么样?从宏观经济数据来看,大家都有一个非常好的预期。因为信贷政策的原因,大家完全不必担心今年经济会大幅下行。
最近股市、期货市场都有点动荡,为什么会动荡呢?其实是因为中国的货币政策现在与全球的金融外汇期货市场联动。货币政策微调的风声出来以后,不光是国内的股市、楼市信心有所振荡,连国外的大宗商品价格都下降了。中国的货币政策总体倾向是不会变的,货币政策不调就意味着信贷泡沫不会挤掉,但是并不意味着会一帆风顺地增长。有人说货币政策不会微调,我说货币政策一定会微调,只是用什么手段来微调的问题。
货币政策微调会引起市场一直振荡,它会维持一段时间,还有什么政策会维持呢?今年上半年尝到甜头的政策就是一些退税政策,比如说刺激汽车消费的政策,刺激楼市消费的政策,消费刺激政策还会继续延续,不会轻易退出。
从数据上来看,去年第四季度和今年的第一季度,经济是在谷底,这是最糟糕的两个季度,但是到了现在,整个的出口谷底效应已经显现了,投资的溢出效应开始显现出来。出口的经济形势好了吗?沿海地带好了吗?已经复苏了吗?绝对不能这么说。因为整个的国际去杠杆化还没有完成,也就是说整体的出口不会好,但是出口好在什么地方呢?第一是因为谷底的时期已经过去了,第二,中国出口的产品都是一些低级的消费品,它有一些刚性的需求。
今年上半年,美国财政部的官员和中国央行、财政部、发改委比较同步,他们说美国的经济已经触底回暖了,他们之所以这么说是基于哪几个数据呢?我想主要是因为他们的房地产市场。美国的失业率还是在10%的历史高位,但是它的失业率没有大幅上升,所以从这两个数据来看,我们说这还是不错的。我们一直在说美国次贷危机之后采用的是中国特色的美国式社会主义做法。美国抢救它的金融机构没有更多的方法,第一是用钱,它发行国债;第二,给金融机构提供特殊的担保。美国经济触底反弹还需要很多年。到6月份为止,日本、英国、澳大利亚这些国家的房地产都有企稳的迹象。
新一轮产能过剩正在出现
实体经济从数据上来看还不错,但我们的实体经济处于继续紧缩的状态。为什么说实体经济还会继续紧缩呢?第一,大家都敢投资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双重现象,老百姓风险偏好上升了,敢买股买楼了,但是另一方面看到的是储蓄率上升了,中国的储蓄率没有减少多少。美国人的特点是什么呢?一方面,有钱人继续投资,另一方面,他们的储蓄率上升了。除了美国人的储蓄上升之外,英国也同样如此。美国人一旦储蓄,中国人就害怕,因为这将意味着中国的出口产品会有大问题。
金融危机的过程中,中国在制造新一轮的产能过剩,我觉得这是对于未来中国经济最大的威胁。但是更严重的问题还不是产能过剩,如果是产能过剩、经济下行,有一个最好的办法是进行并购、重组。但是中国的产能过剩问题难以解决,它难以解决结构问题。我们知道今年上半年实行了积极的财政政策之后拉动了什么?拉动了“铁公基”(铁路、公路、基建),这些行业最需要的是基础建材,包括水泥、粗钢等等,现在粗钢起来了,钢价连涨了16周。到7月份的时候,整个钢铁行业的利润达到了200亿元人民币,而且全年会达到1000亿元人民币。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还会有动力把自己的钢铁企业卖给别人?唯一的调整就是靠政府的政策来推动调整。在这种情况下,政府是自己在左右互搏。它一方面要调整钢铁行业,另一方面又让钢铁行业的利润很高。
除了行业的过剩还有地方的问题。只有一种企业的并购政治压力、地方压力比较小,那就是民营企业。
这一轮金融危机,国家出台了积极的财政政策之后,大家发现一个现象———央企地王。有人问我怎么看央企地王的情况。我说如果你坐在家里又不用花太多的功夫,然后有一家银行跟你说,帮帮我的忙吧,我给你100亿的信贷,你帮我把这个信贷额度用掉,这时候你拿着这个钱干什么去?如果是我,我会去囤地,或者是囤钢。我预测100亿购进的土地,2年后会涨到130亿,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当然去囤。所以我说产能过剩的问题是政策造成的,是信贷造成的,是地方市场的割裂造成的,也是地方财政压力造成的。在种种因素影响下,这种非常复杂的产能过剩恐怕只会恶化,而不会好转,产能过剩在未来两三年可能会有一个爆发期,这个爆发期来了以后,我们会制造新一轮的更加严重的紧缩。所以从长期来看,只要中国的产能过剩问题没有办法得到根治,没有办法得到好的解决,我比较看淡中国的实体经济。中国经济必须过两个关口,第一是彻底的市场化,解决产能过剩的问题;第二是打赢货币战争,让人民币实行国际化。这两个关口都没过,所以“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资产泡沫型通胀已经逼近
现在资产泡沫型的通胀已经起来了。格林斯潘时代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债券的利率就是上不去,而且长期债券的利率甚至比短期债券还要低,这是完全违背市场规则的。后来查到,买美国国债最积极的“活雷锋”是中国。中国没办法,当时外汇之所以要管制,就是因为外汇太紧张了,只有100多亿美元,后来一下子到了1万亿以上。有这么多外汇的情况下,中国怎么办呢?外汇储备的第一要义是保值,然后在保值的情况下进行短期支付。
大家说是格林斯潘一直把利率降低到接近于0的水平,所以才会有全球的金融泡沫。格林斯潘说:“我已经注意到国际金融市场的异常现象,负责的应该是中国,不是我。”格林斯潘认为:美元是信用货币,全球发行多少货币是以国债确认的,我是发债的,比如说我借钱一万,说明我的信用是一万,我可以借到100万的话,说明我的信用是100万。格林斯潘说,我发行国债,我也没有想到能够发行得那么好,那么多人来买,这不是发行的人出错了,是来买我国债的人脑子坏掉了。
现在中国和美国已经绑在一起了,如果中国不继续购买美国的国债,美国的信用体系就要垮。中国在今年上半年做了几件事情,第一,它逐渐减少国债的购买量,开始增加资源的购买量。第二,少买长债,多买短债。中国人说:你也不要老跟我嘀咕人民币汇率的事情,我买你的债券,你就允许人民币跟美元继续挂钩,这样可以让我国内的出口企业的日子好过一点。
美国的国债发行过多,或者说中国购买得过多,所以制造了一个最大的美元泡沫,这个泡沫之大已经形成了几百万亿的金融衍生品市场,而金融衍生品市场的崩溃就造成了全球的金融危机,现在我们正在通过发行新的债券,进行新的信贷来制造稍小一些的泡沫取代以前的泡沫。美国通胀是大概率的事件,现在美国11兆美元的国债,它想要减轻负担,除了进行通货膨胀之外,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出路。
全球的大宗商品市场是怎么样的呢?几天前,高盛发布了一份新的研究报告,提出大宗商品价格明年会大幅上涨。
房地产市场的泡沫从长期来看会继续存在,因为廉价货币政策和通胀预期还不会变,房地产市场的泡沫也不会崩溃。对于下半年房地产的趋势,我认为不会大涨也不会大跌。
股市和楼市的上涨从国际上来看,不管是日本还是韩国,它们的大涨趋势就是货币市场化,它有一个非常大的货币上升压力,如果这个成型,中国资本市场会迎来一轮大牛市。总的来说,由于土地的关系、汇率的关系,资本市场的关系,房地产市场不会大跌。深圳市2010年物业税开始试点,我认为一旦物业税推出,对于房地产绝对不是很好的信号。另外,在某些一线城市,温州的炒房团已经开始退出。到2015年前后,中国的人口红利与建筑高峰,差不多同时在2015年到2020年结束,到这时候,你手里有三五套住房的话,你是找不到接盘者的。
然后是资本市场的问题,我认为今年的资本市场是持续的振荡,具体的我不多说。房地产今年是直线上升,然后高台整理,下半年是恢复整理。至于资本市场,我认为上半年是直线上升,现在是高台整理,然后必然有一个下行调整,为下一轮的上涨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