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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末冬 李国辉 | 2016-07-27 22:54 1723

来源:金融时报

记者 张末冬 李国辉


对于山西阳泉煤矿的工人们来说,大家早已习惯了“7天×24小时”三班倒、人歇机器不歇的工作状态。但是,从今年开始,煤矿开始实行5天工作制,让人们感觉到事情正在发生某种变化。


7月15日,周五,下午17时,正是山西阳煤集团(以下简称“阳煤“)二矿煤炭工人的换班时间,刚刚升井的采掘工人满脸黑灰。洗漱更衣后,他们的指缝还残留着煤粉,手掌布满黑色网纹,这是煤炭这个正在经历去产能的行业留给他们的深深印记。而两天前的7月13日,阳煤董事长翟红和山西省另外8家煤炭集团负责人在北京召开了一场推介会,大声告诉社会各界尤其是金融界——去产能并不等于去煤炭。


数据显示,截至2015年底,全国煤矿产能总规模为57亿吨。其中,正常生产及改造的煤矿产能39亿吨,停产煤矿产能3.08亿吨,新建改扩建煤矿产能14.96亿吨,产能严重过剩。


作为煤炭大省,山西省的情况极具代表性。去年,山西省煤矿总生产能力为14.6亿吨,省内煤炭消费和外调9.5亿吨,产能建设超前,去产能任务艰巨。


今年2月5日,国务院发布了《关于煤炭行业化解过剩产能实现脱困发展的意见》,明确未来3到5年,全国产能退出和减量重组分别为5亿吨左右。同时,国家发改委、人社部、国家能源局、国家煤矿安监局联合发布了《关于进一步规范和改善煤炭生产经营秩序的通知》,要求从2016年开始,全国所有煤矿按照276个工作日规定组织生产,将现有合规产能乘以0.84(276天除以原规定工作日330天)的系数后取整,作为新的合规生产能力。


对于煤炭工人来说,“去产能”三个字意味着上班时间减少,工资降低。而对于山西省乃至全国的煤炭行业来说,变化远不止这些。




去产能:“减”即是“加”山西,因煤而兴,因煤而困。 

  

2013年以来,煤炭价格遭遇“滑铁卢”。今年一季度,山西省煤炭综合售价229.48元/吨,同比降低90.1元/吨。


“产能过剩造成全行业运行艰难。”采访中,翟红反复向本报记者强调,不少企业尤其是中小煤炭企业为了生存不惜恶性竞争,降价销售,导致成本与销售价格倒挂,陷入“生产越多、亏损越多”的恶性循环。一季度,山西省煤炭行业亏损23.1亿元。


为扭转这一局面,今年年初,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太原召开的钢铁、煤炭化解过剩产能实现脱困发展工作座谈会上表示,煤炭行业要严控增量、压缩库存、主动减量。


“去产能”这一剂药,对于山西来说,是解决当前困境的苦口良方。4月25日,山西省委省政府发布《山西省煤炭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实施意见》,内容包括30条具体措施,将有效化解过剩产能作为改革的“当头炮”。意见明确,从2016年起,暂停煤炭探矿权转采矿权,“十三五”期间原则上不再新配置煤炭资源。到2020年,全省有序退出煤炭过剩产能1亿吨以上。对擅自建设生产的16座煤矿,要求停止建设。同时,严格执行276个工作日的方案,监督煤企运行。


“和很多外部人想象的不一样,如果一致行动去产能,实际上会给煤企带来很多利好。”翟红透露,阳煤的48个矿井中,已经或准备在今年关停的有13个。经过近3个月的减产,阳煤喷吹煤价格累计上涨40元/吨,电煤价格累计上涨25元/吨。翟红预计,只要坚持执行276个工作日制度,年底价格可以回升至理性区间。


调研中,记者发现,阳煤旗下依然有维持盈利的主业机构——二矿就是其中一个,这在很多人看来“实属不易”。


据了解,去产能措施出台后,二矿于4月份开始严格执行减产。据二矿矿长陈俊明介绍,今年二矿全年产能将控制在680万吨以内,目前的13个采区将在明年缩减到5个。此外,二矿还采取了一些着力降成本的措施,如调降岗位工资、精简组织机构、优化采区设计、推动技术创新等。


按照1至5月煤炭综合售价计算,二矿今年前5个月盈利6100万元。2015年,二矿盈利5.8亿元,阳煤的6座大型骨干矿井合计盈利20.6亿元。


那么,究竟谁在亏损?翟红说,主要是前几年整合兼并的一些小矿井,由于其规模不大,且当年在安全、环保方面投资较大,财务成本较高,“输在了起跑线上”。




融资困境:债券发行艰难

  

“去产能不等于去煤炭。不能因为煤炭行业不景气而否定所有煤炭企业,要把行业和企业区分开来。去产能战略和金融政策都应该坚持有保有压的原则。”来自煤炭行业监管机构的人士如是表示。


今年4月,人民银行牵头银监会、证监会、保监会印发《关于支持钢铁、煤炭行业化解过剩产能实现脱困发展的意见》,要求金融机构坚持区别对待、有扶有控原则,积极做好去产能的信贷服务;加强直接融资市场建设,支持钢铁、煤炭企业去杠杆、降成本。


6月,山西省金融办出台了《关于加大金融支持力度的实施细则》,分别从“保规模、争增量、扩直融、优结构、盘存量、促创新、压不良”等方面对金融支持煤炭供给侧改革提出要求,并提出将引导金融机构总部对优质煤炭企业继续给予资金支持,力争2016年煤炭行业的融资量不低于去年,对省属七大煤炭集团不发生抽贷行为。


不过,从实际情况来看,煤企的融资难度可能比想象的要大。


信贷方面,记者从阳煤了解到,银行的信贷投放基本可以延续,只是续贷方面出现延缓,“以前还款当天就能放款,现在可能要推迟半个月”。


更大的融资难题是债券发行艰难。由于发债作为直接融资方式成本较低,多数煤企对债券融资的依赖度较高。据了解,此前阳煤50%的融资依靠发债。


“由于债券市场面向更多分散的投资者,市场化程度高,一旦出现信任危机,企业将面临很大的融资困难。”一位来自基金管理公司的人士表示。4月份,中煤集团旗下山西华昱能源有限公司发生煤炭行业首笔债券违约,虽然延迟一周后最终还是兑付,但整个行业因此遭遇了信任危机。


信用风险的暴露导致煤炭行业债券销售困难,甚至出现延期和取消发行的情况。据了解,阳煤4月8日发行的15亿元中期票据购买者寥寥,不得不延期发行;晋煤集团此前的20亿元超短期融资券因募集规模不足取消发行。此外,山西煤炭企业发债利率由年初的4%一度上升至7.5%左右,融资成本明显上升。


融资困境让翟红“有点蒙”。翟红说:“以前觉得只要资源在手,就一切都不担心,现在为了归还到期贷款和债券,已经两个月没有发工资了,这已经算撑得不错的了。”


“原来是贷款和债券两条腿走路,现在主要靠贷款了,旧的债券到期后新债发行艰难。”人民银行太原中心支行副行长杜斌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银行不同于一般市场投资者,应该对企业有深度的了解和解读,不能误判形势。


银行也确实有自己的难处。一位银行承债人员告诉记者,银行作为债市中的买方,受市场预期影响非常大。承销方按理说风险不大,属于银行的中间业务,但实则涉及声誉风险,出现信用风险或者实质性违约会对银行的品牌有影响;另外,在目前还存在刚性兑付的情况下,银行需要兜底,这样一来就有可能赚少赔多。


“现在银行持有这样的心态,给煤炭企业授信,如果出了风险就需要担责,而不授信就肯定没风险,但实际上这种误判恰恰可能把没有风险的事引发出风险。”杜斌表示,银行不应该笼统看行业,而应精准施策,对煤炭优质企业应在控制融资总规模的同时,积极支持。“对于优质企业的资金支持一定不能‘急刹车’,避免出现企业资金链断裂。”杜斌说。


“被逼到悬崖边缘”的一场路演


为了替优质煤炭企业赢回信心,山西省副省长王一新带队于7月13日在北京召开了一场“山西煤炭产业发展专题推介会”。王一新说,山西煤炭企业已经“被逼到了悬崖的边缘”,希望通过这样一场路演,“拨开笼罩在中国煤炭产业头顶上的迷雾,使投资者能够客观理性地看待煤炭产业”。


当天,来自山西七大省属煤炭企业和两家民营煤炭企业的负责人分别宣讲推介,200多家金融机构投资人到场。


“山西优质煤炭企业当下最需要的是投资界的信心。我们希望优质煤企的存量贷款能得到正常接续,发行的债券能得到积极认购。”王一新同时表示,“山西省政府力挺的是山西优质煤炭企业,对于‘僵尸企业’绝不护短,绝不会忽悠大家去追加投资。”


为化解金融机构对煤炭企业的信任危机,山西省政府金融办主任郭保民特别介绍,在当前煤炭价格下行、煤炭产业形势严峻的背景下,山西省七大煤炭集团至今没有发生一笔不良贷款,也没有一笔违约债券。


王一新还表示,山西省政府已经建立起必要的工作机制,确保七大煤企不发生债务违约,“省政府正在研究目前国际上通行的信用风险缓释工具CDS来解决企业的信用增进问题”。


针对坊间热议的“山西七大煤企负债万亿元”的消息,来自当地政府、监管机构、企业内部的人士均对记者表示,煤炭企业负债率高是事实,但有其特殊性,共同问题是资源没有资产化,资产存在严重低估。


“所谓负债超万亿元、资产负债率高,是因为其现有资产没有按照现行价格计算,但负债却是按现行价格计算的。”山西省金融办有关人士表示。杜斌也表示,当前煤炭企业的一部分煤炭资源没有体现为资产,如果把资源全部探明评估入账,那么负债率就会降低很多。


以山西晋煤集团为例,截至今年6月底,晋煤集团资产负债率为82.24%。晋煤集团董事长贺天才介绍说,按目前市场价格评估,包含土地和矿权等资产价值后,企业总资产价值在3000亿元以上,如此一来,资产负债率将降至60%以下。


据了解,由于重新核算资产比较耗时,加之资产变动还涉及交税问题,企业方面顾虑“新的融资还没进来,又要多交几十亿元的税”,因此没有资产重估的动力。


从市场投资者的角度来看,前述基金管理公司人士向记者表示,尽管政府能为煤炭企业协调到一些资源用于防范债务风险,但投资者更关注的还是行业基本面。另有券商人士表示,现在投资煤炭行业唯一的指望可能是煤价上涨。“煤炭行业基本面在过去3年中一直下滑,企业盈利能力差,保守一点的投资机构早就退出了。企业如果要回归正常的经营状态,前提是行业必须真正去产能。但目前没有看到大力度的去产能动作,如一家僵尸企业被关停。”该券商人士说。


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所长宗良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尽管煤炭价格已经触底回升,但投资者最关注的还是企业的转型发展做得怎么样。


转型:将为行业带来新动能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阳煤就开始布局煤炭转化和产业升级。目前,煤炭主业的年销售额仅占集团年销售总额的30%,探路煤化工已经成为阳煤转型的一个主要方向——该领域资产占到集团总资产的一半,年销售额占比约为集团年销售总额的40%。


这些改变将给企业带来什么?


以煤化工为例,这项业务本身可以消耗大量煤炭产能。据了解,阳煤化工拥有27家企业、百余套装置,资产超过1000亿元,产能1600万吨,产业规模居山西省第一位、全国前三位。产品涉及农用化工、基础化工、精细化工、新型煤化工、化工新材料、化工装备制造等,全部煤化工产业年煤炭消耗量可以达到1000万吨以上。


“无烟煤不仅是上好的燃料,更是上好的化工原料。”翟红介绍说,从煤炭到化肥、甲醇等基础化工原料可增值约几倍,再到烯烃、聚乙烯醇等高端产品可升值十几倍或几十倍,实现煤炭转化升值。


“发展现代煤化工”是国务院发布的《关于煤炭行业化解过剩产能实现脱困发展的意见》中明确提出的转型方向。


据翟红介绍,煤化工的三个阶段分别为气化、净化、合成,阳煤煤化工的核心竞争力在于气化技术。此前阳煤和清华大学投资2000万元开发的三代“晋华炉”打破了国外技术垄断,解决了一直以来困扰“三高煤”(高灰、高硫、高灰熔点)的难题。翟红解释,“晋华炉”采用的水煤浆进料形式能把化工园区的废水“吃”掉,如此一来,化工园区可以不上废水处理装置,既节约又环保,造气成本下降20%。


山西省煤炭厅副厅长胡万升表示,煤炭是可以清洁利用的能源。随着煤炭清洁高效转化技术日趋成熟和现代煤化工产业化发展,煤炭产业绿色开采,高碳产业低碳生产,将成为山西煤炭产业转型的根本途径。


翟红认为,现在可能是投资者进入煤炭行业的最佳时期。


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研究员袁刚明也表示:“如果投资者是追逐煤价回暖,那么投机风险堪忧;如果投资者是看好煤企转型升级将产生的新动能,投资眼光就是长远的。”


企业办社会:包袱如何转移?



 

在煤炭企业压缩产量、积极转型的同时,历史沿革之下承担的社会责任是其前行中的沉重包袱。以阳煤为例,这个总部坐落于山西省阳泉市的大型集团,目前拥有职工17万人,占阳泉市城区人口的28%。


数据显示,截至2015年末,山西省煤矿职工共有106.03万人。“十三五”期间,山西省去产能任务在1亿吨以上,预计需要安置的职工超过10万人。这些人员如何安置,是去产能绕不开的一个话题。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难题。”翟红胸有成竹地告诉记者,按照规定,阳煤的三矿即将于3年内关闭,涉及员工上万人。他介绍,这上万员工将流入集团公司计划成立的3个中心——瓦斯地质研究应用中心、矿建安装工程中心、煤机装备4S中心,分别用于提高瓦斯勘探抽采、煤矿井下巷道施工、煤矿工作面拆安方面的质量和效率。


这一方法可以将企业的转型创新与冗员消化结合在一起。


“以前矿上有外围的瓦斯队、矿建队、搬家队,现在我们要建立自己的专业队伍,正好让去产能涉及到的员工干这三件事。”翟红表示,这样既化解了人员安置问题,也可以使上述三方面工作更加专业化、规范化、高效化,把企业办矿水平提升到极致。“不管去不去产能,这个事情都要干,这是产业不断发展、进步、提升、完善的必经之路。”


对于可能出现的更多的人员安置问题,翟红表示并不担心,如果政府的财政奖补政策好,压力也将随之减轻。据悉,中央财政用于煤炭、钢铁行业去产能补偿和安置180万人员的1000亿元奖补资金,5月中旬已向各地拨付了2016年基础奖补资金276.43亿元;对于申报退出的煤企,国家财政将按每吨150元补贴;对于没有开采完的煤矿,国土资源部门将对没开采的部分返还资源价款。


除了人员安置外,此轮改革也会将“国企办社会”的其他职能逐步剥离。据了解,山西省已决定到2020年全部分离医疗、教育、市政、消防、社区管理等社会性职能,对“三供一业”(供水、供电、供气和物业管理)及厂办大集体也全部剥离改革到位。


在市场持续低迷、生产经营压力加大的背景下,国企社会性职能的剥离将有助于企业降本增效、轻装上阵。对于阳煤来说,如果“三供一业”部分能够顺利剥离,一年将为企业节约成本13亿元。


保谁压谁?一场多方配合的战役


尽管煤炭行业目前仍整体低迷,但必须承认的是,一段时间内,煤炭资源对于中国来说依旧重要。但在大环境之中,个体企业的努力可能面临着被投资者忽视的尴尬状况。据了解,此前轰动一时的山西海鑫钢铁破产重整一案中,近100亿元银行债权最终受偿率仅为3%,这令银行“很受伤”。有债权人认为,海鑫钢铁有借破产逃废债之嫌。在这种情况下,银行债权何以保护?这难免令银行对某个行业乃至某个地区“敬而远之”,也让其中的优质企业“躺枪”。


因此,在整个事件中,也必须要站在银行的角度来考虑。监管考评、风险控制、经济下行带来的利润下滑,均是银行作为一个商业化经营主体所面临的客观因素。


为使银行能够抱团取暖,也为搭建银企、银政沟通平台,银监会推动债务规模较大并有3家以上债权银行的客户成立债权人委员会,研究金融支持和债务处理措施。据记者了解,此前山西银监局印发《关于银行业组建债权人委员会有关事项的通知》,组织成立了10家有代表性的银行业债权人委员会。通知要求,“在3家及以上银行业机构进行债务融资且债务余额在5亿元以上或债务融资余额1亿元及以上但已有不良或产生逾期的企业(集团),均要求成立债权人委员会,由债权人委员会集体研究确定增贷、稳贷、减贷、重组、保全等处置措施,确保各成员银行抱团取暖,一致行动,形成合力。”


让金融业有更多信心,可能是企业无法依靠自身就能够完成的。事实上,地方政府的表态和作为也尤为重要,这也是山西省政府为煤企站台促成路演的原因。路演后不足一周,积极效果已初步显现。记者从山西省金融办获悉,晋煤集团于7月19日成功发行20亿元超短融。此次超短融发行不同于此前,挂牌后10分钟便被认购一空,综合成本为4.5%,较原方案降低1.5个百分点,创4月份以来煤炭AAA企业债券的新低。


纵观全国,融资难不仅是煤炭行业和山西独有的困扰。7月初,山东省发布关于金融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的十条意见,其中着重指出,“各有关部门和金融管理部门要加强协调配合,积极引导推动银行业金融机构增强主动服务意识,制定精准度高、因企而异的信贷投放措施”,并强调要“积极帮助素质好但暂时遇到资金周转困难的企业渡过续贷难关”。


因企而异、有保有压,一直是政府、监管机构为去产能及相关金融政策定下的一道核心原则。杜斌反复说,“各家银行总行应该统一认识,坚持有保有压的原则,满足优质企业的资金需求。”


但是究竟应该保谁压谁?谁是优质企业,谁又是僵尸企业?评判的标准是什么?王一新在接受采访时透露,相关名单正在与国家发改委、能源局进行沟通,未来将分批次公布名单。


来自煤炭行业和监管人士均呼吁,应该尽快建立煤炭企业白名单和黑名单,给金融机构和市场提供决策参考。


“有了白名单,金融机构就知道该支持谁,文件上提到的‘暂时困难的优质企业’到底是谁应该有清晰的界定。”杜斌表示,去产能需要一个时间过程,在产量压缩、价格低位盘整的情况下,企业资金链可能出现紧张,这个时候非常需要金融机构的支持。


去产能之路注定不会一帆风顺。而目前山西煤炭行业以及全国煤炭行业经历的去产能痛苦和蜕变,将是我国经济转型升级过程中的一个重要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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