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无需以汇率为代价来平衡贸易
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呼声近期仍有所耳闻。这一观点主要是以中国享有高额贸易顺差,贸易失衡为理由。笔者认为,这一理由并不能站住脚,中国没有义务,也不需要以汇率来承担平衡贸易的成本。
贸易失衡在数字上表现为贸易顺差或逆差,但汇率并非决定顺差或逆差的主要原因。从根本上讲,贸易失衡还是经济结构失衡的表现。内需不足容易导致贸易顺差,内需过旺容易导致贸易逆差,目前人们谈论较多的是中国内需不足导致的失衡,而忽略了经济结构失衡的重要外部原因。
美国过度消费的模式从20世纪80年代起严重恶化,储蓄率从10%以上一路下滑,在2004年甚至出现负值。可以说,今天美国极度膨胀的双赤字发端于20世纪80年代。
同期,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市场,恰好选择了出口导向型的发展模式。也可以认为,正是美国的失衡,为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特别是出口部门的发展提供了机遇。
根据中国海关数据,2008年中国实现贸易顺差2955亿美元,其中对美国的贸易顺差就高达1708亿美元,占比57.8%。2008年美国贸易逆差为6771亿美元,对中国的逆差占比达到了25.2%。中国已经成为美国最大的逆差来源国。
如果没有美国的失衡,中国的失衡也不会发展到今天的程度,中美之间的贸易失衡,恰好是两国经济失衡的具体表现,与汇率因素关系不大。
设想一下,如果人民币继续大幅升值,会有什么后果?第一,如果美国的消费需求没有相应压缩,这足以促使产能向其他成本更低的新兴市场转移,美国的贸易逆差不会因此缩减;第二,中国的贸易顺差很难大幅下降,因为中国的内需本来就不足,在出口大幅下滑的同时,中国对海外商品和原材料的进口也会大幅下滑。这一点在最近几个月中国的贸易数据中已露出端倪。尤其是1月份进口大幅下滑,部分程度上抵消了出口下滑的影响,使得1月份的贸易顺差仍高达391亿美元,接近历史峰值。
因此,一味以贸易失衡为理由要求人民币升值,是本末倒置的,中美双方都应调整自身的经济结构,才能达到贸易的再平衡。
值得注意的是,自次贷危机爆发以来,美国经济似已开始进行重大调整。储蓄率已从历史低点迅速升至4%左右,这意味着美国民众已经开始减少消费,减少对海外商品的需求。贸易赤字明显收窄,2008年美国贸易赤字为6771亿美元,明显低于2007年的7003亿美元和2006年的7533亿美元,且2008年12月单月贸易逆差降至399亿美元,创6年来的单月最低。
在以奥巴马为代表的民主党执政后,左派力量上升,美国很可能开始修正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自由资本主义所带来的种种积弊。预计今后一段时期,美国的储蓄率和贸易赤字将会出现持续修正。
对于中国而言,这意味着巨大的挑战,继续依靠外需来拉动经济的难度加大,客观上要求中国要么主动扩大内需,要么被迫压缩产能,来达到供需的再平衡。这样的话,即使人民币停止升值,中国的贸易失衡也会因主动或被动调整而逐渐趋向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