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玩转尚德?

郝凤苓 | 2012-11-20 17:25 917

  内容导读:一个不合格的领导者,一位精明的管家,一群各怀心事的权益人,一次“最后时刻”的拯救。  11月初,江苏无锡,新华路9号,

  内容导读:一个不合格的领导者,一位精明的管家,一群各怀心事的权益人,一次“最后时刻”的拯救。

  11月初,江苏无锡,新华路9号,在落日的余晖之中,尚德总部的标志性建筑——全球最大的“光伏建筑一体化”生态办公大楼,依然格外引人注目。这栋2007年底动工、2009年初落成的大楼,当时的造价约为2亿元人民币。

  “我至今印象深刻的,就是这栋很漂亮的总部大楼,造价非常之高。”2009年加入尚德的朱云迪,对本刊记者回忆说,“我以前经常去那里开会,每次都挺兴奋的。但它真的很不经济,如果换成一个比较节约的民营企业老板,可以用这个钱造三栋大楼。”当然,按照光伏电板目前的市价,这座大楼的价值,早已跌去了80%。

  2011年10月,朱云迪已经辞职离开尚德,不过,“2009年12月,在做入职培训时,我真的觉得,尚德是一家我可以做到退休的公司。但待了一年后,我觉得,在这个公司呆到退休不太可能了,呆10年问题不大。到2011年上半年,我就把时间调整为5年。为什么最终决定离开?因为我把时间从5年调整为3年了”。

  “为什么,我只在尚德做了不到2年?”朱云迪说,“一个方面是因为,我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对公司越来越了解。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外部市场环境的变化。2011年上半年,市场已经开始有变化了,所以,当时整个公司的高管团队也变动很剧烈,我相信,这些高管对公司未来的敏感度比我更高,他们的离职,以及日常工作态度的变化,很能说明公司的问题。”

  如果说,当年豪掷2亿元建造总部大楼的尚德,正如其创始人、董事会主席施正荣所期,是一个“高大、强壮,思维敏捷,有活力,35至36岁”的“中年男子”,那么今天,这个“中年男子”貌似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2007年底,大楼动工之时,尚德股价曾创下了88.65美元的最高纪录,但2012年底,它却创下了0.71美元的历史最低股价,并不得不为“重返1美元上方”而艰苦努力。

  对于中国光伏企业来说,2011年至今,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艰难时期。2012年,尽管全球光伏安装量仍在增长,但供需严重失衡,却让中国光伏企业成为了最大的受害者。“全球光伏组件的产能是一年60GW,中国占据了其中的60%,但全球的需求,大概只有27GW。并且,这27GW里面,大概有10至12GW,已经被美国的First Solar等吃掉了。这意味着,中国接近40GW的产能,要去抢剩下15GW的市场,产能利用率只有不到40%。”一位长期关注光伏市场的银行人士对本刊记者称。

  而在“供过于求”的市况下,整个光伏产业链,包括多晶硅、硅片、电池、组件在内的全系列产品,均面临巨大的跌价压力。2012年9月,产业研究机构Solarbuzz警示称,光伏组件的出厂价格已较去年同期下降了33%,第四季度还将继续下降18%。雪上加霜的是,2012年,美国、欧盟和印度,又先后加入对中国光伏产品“双反”的阵营。

  “在这种情况下,谁的产能高,谁就有可能破产。所以,目前彭小峰(赛维LDK董事长)最惨,然后就是施正荣。”上述银行人士直言。

  大势如此,中国光伏业一片哀号。2011年,作为全球最大的光伏组件厂商,尚德在出货量增长33.3%,但产品售价大幅下滑的情况下,实现销售收入31.47亿美元,仅比2010年的29.02亿美元增长了10.8%,而其毛利率,则由2010年的18.7%下跌至12.3%。当年,尚德惊人地净亏损10.18亿美元,远远超过了其2005年上市以来的盈利之和(6.33亿美元)。

  2012年,尚德的困境进一步加剧。一季度,尚德仅实现销售收入4.1亿美元,较2011年同期大幅下滑53%,当期,尚德再度净亏损1.33亿美元,而2011年同期,其则实现了0.32亿美元的盈利。

  在销售大幅下滑、持续巨额亏损的双重打击下,尚德的资金链,已经处于断裂的边缘。

  截至2012年一季度末,尚德总资产为43.786亿美元,总负债高达35.75亿美元(其中,短期借款15.746亿美元),负债率攀升至81.7%,而尚德手持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仅为4.737亿美元。更致命的威胁是,距今仅4个月后,2013年3月,尚德就必须支付5.578亿美元,以赎回其于2008年发行的可转换债券(可转债)。

  尚德,已命悬一线。但截至目前,在地方政府、债权银行、董事会、高管团队等各种力量的激烈博弈之中,对尚德的拯救方案,却迟迟未能出台。而此前的10月下旬,同样面临破产危机的赛维LDK,已宣布“国有化”。

  “尚德的情况,要比LDK要好很多,但它的情况,要比LDK复杂。”11月初,尚德一家主要债权银行的业务负责人张明对本刊记者称。之前的三个多月间,这家如今身陷经营危机的昔日明星企业,始终被“与政府交恶、董事会内斗”等各种传闻包围,而创始人施正荣,亦面临“战略失误、管理混乱”,以及“掏空上市公司、为一己私利置尚德于不顾”等诸多指责。

  在一位当地政府官员看来,“对于尚德的拯救,不到紧急关头,各方是不会愿意妥协和让步的”。那么,在最危险的时刻到来之前,谁,将会以何种方式,重新玩转尚德?

  创始人隐退

  彼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施正荣将会以“垂帘听政”的方式,继续掌控尚德。

  2012年8月之前,尽管经营危机早已显现,但彼时,在整体低迷的中国光伏行业,尚德依然被视为最为优秀的企业之一。但7月的最后一天,尚德的一纸公告,最终击破了这个神话。

  7月31日,尚德公告称,其外聘的顾问在对其持股80%的“环球太阳能基金”(GSF,主要从事太阳能光伏电站开发、建设和运营的投资)进行尽职调查时发现,GSF为尚德提供的约5.6亿欧元的“反担保”,可能并不存在,并将对此展开调查。

  此前,GSF一直是尚德和施正荣的“得意之作”。2009至2011年,尚德通过向GSF出售电池组件,分别获得1.158亿美元、1.974亿美元和3360万美元的营收,而其所持GSF股权的“增值”,也为其财报加分不少。2010年,尚德实现了2.62亿美元净利,其中,GSF股权“公允价值变动”带来的“非现金收益”就高达2.5亿美元。

  2010年5月,GSF从中国国家开发银行获得5.542亿欧元的贷款,用于投资欧洲光伏电站,尚德为此提供了担保,与此同时,GSF以其“拥有”的5.6亿欧元的德国政府债券,为尚德提供了“反担保”。但若GSF用于“反担保”的债券并不存在,而它未来又不能如期偿还国开行贷款,则尚德必须代其承担偿债义务。

  “GSF危机”的爆发,震惊了资本市场。尚德羸弱的财务管控能力,遭到了投资人和监管机构的激烈抨击,而尚德董事会主席施正荣更是首当其冲,因为,他不仅是GSF管理委员会成员,亦个人持有其10%的股权。

  3个月后的11月初,一位接近尚德的人士对本刊记者称,对“GSF危机”的第一轮清查显示,“情况还可以”,“没有报出很恐怖的消息”,5.6亿欧元德国政府债券存在与否“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只关心GSF的资产有没有问题”,“目前看来,情况应该还不错”。

  但此次事件对尚德的伤害,远远不止“资产风险”这么简单。事实上,早在2011年年报中,尚德就明确表示,其将从GSF套现,以应对“财务压力”。但2012年7月,尽职调查暴露的问题,让尚德的“套现计划”无限期延迟。

  正因为如此,尚德的“财务压力”,最终演变为了“财务危机”。因为,它原计划通过出售GSF股权收回现金,以赎回一笔即将于2013年3月到期的可转换债券。

  2008年3月,在尚德股价尚在40美元上方之时,其通过发行“可转换债券”募集资金5.75亿美元,根据协议,这些债券可以在2010年3月之后,以41.13美元/股的价格转换为尚德股票,而若债权人不实施“转股”,则尚德必须在2013年3月将这些债券赎回。2008年以来,尚德股价持续下跌,2010年时已下跌至20美元下方,2011年时更是进一步下跌至5美元下方,远远低于“41.13美元”的转股价。赎回,已成定局,可转债,变成了现实的债务。截至2012年一季度末,尚德需要赎回的可转债,余额为5.578亿美元。

  考虑到,彼时尚德持有的现金仅为4.737亿美元,而短期借款却高达15.746亿美元,现金流本已“压力山大”,这个新增的、巨大的资金缺口,最终让它走到了“资金链断裂”的边缘。

  施正荣曾经说过:“市场不好,可能不会让一家企业很快垮掉,但如果你的资金链断了,第二天就死了。”而在把尚德带入这样的险境之后,他自己也须为此付出代价。

  在“GSF危机”爆发15天之后,8月15日,尚德宣布,施正荣将不再担任CEO一职,改由公司原CFO金纬接任,施正荣改任公司执行董事长兼首席战略官。但彼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施正荣将会以“垂帘听政”的方式,继续掌控尚德。

  CEO“新政”

  在尚德引入的众多空降兵之中,金纬曾被视为“施正荣这么多年找到的最得力的人”。

  多位尚德内部人士对本刊记者表示,在尚德引入的众多空降兵之中,“金纬是施正荣这么多年找到的最得力的人”。

  从履历看,现年56岁的金纬,拥有丰富的危机应对经历:1999年,他在美国Tetra Tech公司担任CFO时,曾遭遇东南亚金融危机;更早之前,他还曾以CFO的身份,在迪士尼一家下属公司经历了“9.11事件”的冲击。2011年5月,金纬加入尚德出任CFO。一位曾与金纬有过多次接触的前尚德中层称,“一看就知道,他是CFO的第一人选”。

  而临危受命的金纬不负众望,上任之后立即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他的第一项举措便是,精简管理层,降低运营成本,目标是“在2012年度同比减少20%的运营性开支”。

  9月7日,尚德COO Andrew Beebe辞职,几乎同时,尚德欧洲区总裁Jerry Stokes、美国分公司总裁John Lefebvre也相继离职。不久,在中国总部,尚德副总裁解晓楠,刚升任CFO两个月的丁怀安,亦相继离职。而尚德创业元老、副总裁张光春,也将在11月离开。

  生产成本过高,是尚德一直以来的顽疾,正因为如此,拥有品牌优势的尚德,虽然产品售价相比国内同行更高,但毛利却不及同行。金纬宣布,至2012年底,尚德组件产品的“非硅成本”(除了“硅消耗成本”以外的成本)将压缩至约55美分/瓦,较2011年底下降30%以上,“达成具备高度竞争力的成本结构”。

  金纬的“第三把火”是缩减产能,提高产能利用率。虽然,尚德的出货量,一直让施正荣引以为傲,他坚持认为“出货量可以弥补尚德毛利率低的短板”,但9月17日,尚德还是关停了位于无锡的P2工厂,将电池片产能从原来的2.4GW,下调至1.8GW,1.6GW的硅片产能和2.4GW的组件产能,则保持不变。

  金纬解释称,此次调低电池片产能,目的是“专注于公司最擅长的业务领域,以巩固我们领先的市场地位”。据一位内部人士透露,在降低自有电池片产能后,尚德选择了从台湾地区外购:一方面,外购电池片成本更低;另一方面,这也是中国光伏企业应对欧美“双反”的一种普遍做法。

  而对于最棘手、最紧迫的“可转债赎回”,金纬的解决方案则是,聘请瑞银对其进行评估,并寻求解决方案。

  表面看来,当金纬在前台大刀阔斧地改革之时,退居幕后的施正荣“为自己赢得了更多主动权”。

  以“精简管理层”为例,在无锡当地一家光伏企业的一位高管看来,“我们认为这些主意是施正荣出的,但是由金纬来实施”,因为,“一方面他下不了手裁撤高管,因为都是一起打拼过来的;另一方面,一旦有什么问题,他还可以再站出来吼一声。如果他一直在前台,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不过,前述尚德债权银行业务负责人张明对本刊记者坦言:“这场人事地震,导致尚德内部吵得很厉害,因为,这毕竟涉及到很多人的职业生涯。”或许,金纬一系列强势举措,已经触动了施正荣敏感的神经。

  角逐董事会

  “现在,施正荣再想全面控盘(尚德),已经不现实了,这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10月初,《南方周末》报道称,一位无锡市政府人士表示,(施、金)二人的矛盾已经让尚德的事态更加复杂,“搞不清两个人的情况,谁说了算数”。据说这则新闻,让施正荣一度暴怒。

  之后,施正荣通过身边人对外表达了自己的“委屈”:外界把责任都推到了他一个人身上,觉得他不愿意牺牲个人利益拯救尚德,并激化了尚德与政府的矛盾,而他自己目前已经被架空,等等。

  “这些话,他(施正荣)也跟我们也聊过。”张明说,“董事会以前对他非常信任,现在出了这个(GSF)事情,董事会对他的信任,肯定会打折扣”。在施正荣和金纬之间,张明表示了对后者的明确支持,并直言:“金纬比较清醒,而施正荣头脑不清醒。”

  他特别指出,虽然施正荣公开持有的尚德股权仅为30.2%(其中29.4%透过其家族信托基金持有),但施正荣家族目前实际上已“绝对控股尚德”,“有一部分股权是隐性的,你看不出来”。

  但即便如此,张明依然表示,“现在,施正荣再想全面控盘,已经不现实了,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这是由公司治理机制决定的”。“美国上市公司,不是股权最大就怎么都可以的,它们的独董(独立董事)是很厉害的,是管事的”,“尚德我不方便谈,拿天合光能来说,董事会里有七个董事,五个独董,大股东只能控制两票。那五个独董要干的事,肯定能干成”。

  与天合光能类似的是,在尚德董事会,独董亦超过半数。五名董事之中,除了施正荣和金纬两名“执行董事”,另外三人均为“独立董事”。其中,邱致中,为巴克莱资本亚太区副主席兼大中华区主席;Julian Ralph Worley,曾在普华永道担任审计合伙人超过25年;王珊,则曾在电子制造服务企业旭电科技任职18年,出任执行副总裁兼CFO。

  在张明看来,现在的尚德并不是“金纬说了算”,他之所以“抢了施正荣的风头”,只是因为“他代表了公司的利益”。

  “其实金纬心里怎么想,我是知道的。”张明称,“他跟我讲,他要是不来这边(尚德),生活水平也不比施大爷(施正荣)差,他不缺钱,又不缺名,但既然来了,那他还是要做点事情的。怎么会像外界讲的那么简单,只是(跟施正荣)搞来搞去的”。

  科学家的短板

  金纬正在解决的麻烦,恰恰是科学家出身的施正荣此前担任CEO时埋下的隐患。

  在过去的三个月中,在尚德董事会的支持下,新任CEO金纬推行的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似乎都让施正荣不那么舒服,因为,金纬正在解决的这些麻烦,恰恰是科学家出身的施正荣,此前担任CEO时埋下的隐患。

  2012年4月,在尚德工作了6年,位居中层管理职位的李响辞职了。“主要是因为对公司没有信心了。”他说,市场环境的改变是一方面,尚德内部的管理混乱,同样是一个重要原因。

  李响举例说,他所在的部门在完成一个项目后,对供应商的付款流程,常常会卡在采购那里,因为,采购人员会向供应商索要回扣。有一次,一个供应商甚至甩下狠话,“下次直接带律师过来交涉”。多位尚德员工均对本刊记者表示,曾经亲眼看到采购人员因为“出了问题”被保安带走,但后来却不了了之。

  2011年,尚德的“诈捐门”事件,一度在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但最终,参与此事的副总裁解晓楠和经理王飞鹏,也仅仅被调职或解除职务处理。

  “这是常人很难理解的,因为公司是他(施正荣)一手创建的,就是他的一个小baby,倾注了很多心血,怎么能容忍别人胡来?”在前述离职员工朱云迪看来,“施正荣是一位有人情味的老板”,但这却在很大程度上鼓励了其他员工的效尤,“因为他们不需要为此承担后果”。

  不过,对于高管,施正荣却似乎不那么耐心。2005年以来,尚德已经更换了3任CFO,3任COO。朱云迪称,过去6年里,他所在的IT部门也已经换了3任CIO。

  “这可能是迫于资本市场的压力,但公司走马观花地换高管,每一任新高管又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和风格,结果,下面的中层、基层管理人员,始终都处于茫然状态。”朱云迪称,在尚德任职期间,“我30%的精力用于把工作做好,另外70%的精力,都被用来应付各种沟通和扯皮,苦恼不堪”,而这也是他离开尚德的最重要的原因。

  2008年至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之后,尚德在之前快速成长中累积的管理问题,曾经集中爆发:高管离职、员工流失、企业向心力遭受质疑。那时的施正荣,已经意识到内部管理、企业文化的重要性,并下决心要进行管理变革,并将这视为自己创业路上的“大考”。但2010年,光伏市场重现牛市,追求规模,又被施正荣放在尚德的首位。

  内部管理混乱,最终导致尚德运营成本高企,其也因此备受投资者诟病。2009年至2011年,尚德运营成本在营收中的比重,分别为11.1%、11.9%和32.8%,同期,韩华新能源的数据分别为9.2%、6.5%和13.7%。而这,在很大程度上拉低了尚德的毛利率。

  在一位尚德内部人士看来,“尚德在快速成长期犯了一些民营企业的通病,就是它不知道怎么去控制,怎么去节约成本,怎么去做合理的运营上的结构性的调整。它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产量,因为订单过来,它就要想各种办法去满足,这样的话它的业务在全球才有竞争性,但它也就忽略了内部管理,内部管理一直是发现了问题才去补,所以,始终是拆东墙补西墙”。

  “从2008年开始,我们就在私底下讨论,施正荣适不适合做CEO。”这位人士称,“他应该是行业的带头人,而不是企业的管理者。在他开拓完了以后,应该找一个诸葛亮式的人物来管理企业,但是,尚德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

  虽然,在尚德内部,施正荣也曾多次公开表示“需要一个CEO”,但直到“GSF危机”爆发之后,他才匆忙退位。“如果及早更换CEO,我想尚德的情况,肯定会比现在好。”上述尚德内部人士说,“尚德是出得起价钱请一个更好的CEO的,如果施正荣真的愿意让位的话。”

  而对于金纬,这位人士评价称:“他是一个精明的管家,但他还没有让我们感受到一种领袖气质。尚德现在最需要的是,有一个人站起来给大家信心。”

  最后的拯救

  就拯救尚德而言,参与其中的各方,缺少的可能不是方案,而是妥协的时机。

  对于尚德内外的种种分歧,张明并不否认,但他依然对拯救尚德充满了信心,“现在不是有政府介入了嘛,可以统一认识”。

  虽然,此前媒体报道称,无锡政府曾给尚德提供了两个选择,一是由政府出面购买尚德明年3月到期的可转债,然后由国开行注资救助,前提是,需要施正荣以全部个人资产作无限责任担保;二是,尚德退市,实施国有化。但施正荣已经拒绝了这两个方案,并因此与当地政府交恶。而“GSF危机”爆发之后,当地政府亦已对尚德心存忌惮。

  不过,张明坚称,“在无锡政府和尚德之间,目前,包括未来可预计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它们的核心利益肯定是一致的,不存在什么根本矛盾”,“尚德现在已经是无锡的一个城市名片”,“无锡肯定还是在全力以赴地做一些工作,地方政府肯定希望这个公司能够持续下去,而且能够运营得比较好”。

  一位地方政府官员也对本刊记者表示,在拯救尚德的问题上,政府的态度一定是救,但问题是,如何救?

  本刊记者从知情人士处获悉,由无锡市属国企国联集团和江苏省属国企国信集团联合重组尚德,是可能的方案之一。2001年尚德成立时,无锡国联就曾联合小天鹅等国企入股,并在2005年尚德赴美上市前退出。而国信集团则将“能源”作为支柱产业之一,早在2009年,其就曾与尚德合作,联手打造江苏首个兆瓦级太阳能光伏发电项目。

  不过,两家国有企业如何重组一家境外上市公司,依然面临诸多技术性难题。而政府开出的重组条件,能否被各利益相关方接受,亦存在不小的疑问。

  但在全面拯救方案出台之前,尚德必须优先考虑迫在眉睫的短期资金压力——赎回2013年3月到期的5.578亿美元的可转债。8月31日,在尚德发布的公告中,金纬称,“我们还在寻求不同的再融资方案,此事有望在近期得以落实”,但之后再无进展。

  “从现在开始到兑付,还有4个多月,4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情。”11月初,张明颇为轻松地对本刊记者说。的确,就拯救尚德而言,参与其中的各方,缺少的可能不是方案,而是时机——一个让各方最终愿意走向妥协的“紧急关头”。

0
标签: 尚德 新华路 
发表评论
同步到贸金圈表情
最新评论

线上课程推荐

火热 45节精品课,全景解读供应链金融科技风控与数据风控的深度剖析

  • 精品
  • 上架时间:2020.08.29 17:33
  • 共 45 课时

火热 融资租赁42节精品课,获客、风控、资金从入门到精通

  • 精品
  • 上架时间:2020.10.11 10:35
  • 共 42 课时
7日热点新闻
热点栏目
贸金说图
专家投稿
贸金招聘
贸金微博
贸金书店

福费廷二级市场

贸金投融 (投融资信息平台)

活动

研习社

消息

我的

贸金书城

贸金公众号

贸金APP

热点栏目
贸金说图
专家投稿
贸金招聘
贸金微博
贸金书店

福费廷二级市场

贸金投融 (投融资信息平台)

活动

研习社

消息

我的

贸金书城

贸金公众号

贸金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