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成（化名）最近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在苏格兰皇家银行（RBS）帮助下，他与英国一位客户达成了新的协议，今后双方间的贸易将使用人民币结算。

　　去年起，王志成就没睡过好觉，欧债危机让他天天提着一颗心，生怕自己的货款收不回来。

　　王志成从事进出口贸易，2009年在香港注册了一个子公司——A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随着人民币贸易项下结算的放松，香港子公司也逐渐成为业务中心，与欧洲客户做进出口贸易。

　　子公司与中国内地母公司间的贸易，已全部实现人民币结算，但他仍要为欧元汇率操心，直到上述协议的达成。

　　“很多欧洲企业并不知道可以使用人民币作为结算货币。”RBS香港环球资金及贸易服务主管陈传钻对此深有感触，随着伦敦作为新离岸人民币中心的逐步发展，欧洲对人民币的了解和使用也越来越多。

　　“我们在伦敦还成立了一个中国业务专柜（China desk）。” RBS债务资本市场亚洲区主管金毓珣说。

　　跨境人民币业务“基础版”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接受人民币。在与英国客户达成人民币结算协议前，王志成的香港子公司在对欧洲出口时，多使用欧元或美元结算。

　　“海外客户面对人民币，一方面要考虑是否愿意承担汇率风险；另一方面是持有人民币后能做什么。”陈传钻说，中国公司如果能说服客户接纳人民币是最好的情况。她解释，离岸和在岸人民币的汇率决定机制不同，因此在兑换其他货币时存在汇率差，尽管即期汇价差别不大，但如果客户要做远期合约或期权合约，差别就较大。

　　王志成香港子公司的账户里日渐累积起越来越多人民币，如何让这笔闲钱“动”起来，是摆在王成面前的一个新问题。

　　目前，离岸人民币投资的产品还较有限，主要是存款和人民币债券投资。“债券收益率较高，但流动性略弱；如果对人民币的流动性要求高，可以做存款。”金毓珣建议。

　　贸易融资是王志成常用的另一项服务。除了美元、港元等币种的贸易融资，现在王的公司还可从RBS香港借到人民币贷款。不过他并不常做，因为人民币贸易融资往往较贵。

　　“在香港，美元3个月libor利率水平大概0.4％-0.5％，但人民币大概要3％-4％。”陈传钻说，实际利率在此基础上还会有一定溢价，不过“贸易融资是指定用途的短期贷款，具体币种还要参考客户当时需要处理交易所对应的币种。如果是人民币，那可能做人民币贷款会更方便，因为借美元或港元（贷款）还要再承担汇兑成本。”

　　上个月的一笔交易让王志成记忆犹新。当时已超过规定的付款期限4个多月，但一向守约的欧洲买家迟迟没付款，这让王一度焦虑。

　　不过，巧的是这位欧洲买家也是RBS的客户。“后来，我们利用全球网络，帮欧洲买家做了贸易融资，解决了王先生的应收款问题。”陈传钻说。

　　离岸融资币种“三选一”

　　这几年，王志成的进出口业务越做越大，他开始考虑做一些融资，扩大经营规模。听说香港的贷款成本更低，王决定通过香港子公司融资。不过，无论是贷款还是发行债券，都至少有三种可选货币，他的“选择综合症”爆发了。

　　“如果是小公司，本身财务状况较好，从银行做短期贷款一定比长期的贷款——债券便宜。”金毓珣说。他认为，如果王志成更关心成本，可以选银行贷款。

　　港元、美元贷款都可以做银团贷款，但目前在香港，人民币贷款还没有系统的银团贷款业务，只能做双边贷款，即向一家银行定息贷款，这在性质上与发债一样，但期限不一定比债券长。

　　对于王志成的公司，金毓珣担心其难以通过债市融资。“债券发行人需要具备一定规模，进出口公司规模不够大，难以吸引投资者。此外，（还要考虑）发债人本身的财务状况、是否有国际评级，若无就一定要有知名度。”

　　与离岸人民币债券相比，美元债券市场对发行人的要求相对较低。“美债的投资者什么类型的公司都可以考虑，只要有评级就可发行，投资者群体很大。”金毓珣说，而港元债券与离岸人债的投资者类型差不多相同。

　　发行规模是另一个要考虑的因素。

　　与美债市场相比，离岸人债的市场相对要小。金毓珣说，离岸人债10亿元就已算很大规模；但在美元市场，发行规模至少要2亿美元，即使规模在5亿-10亿美元也很容易成功发行。

　　“离岸人民币债券主要的投资者在香港和新加坡，伦敦投资者的兴趣很大，那里的人民币市场不大。”金毓珣说，由于债券是场外交易，发行地对交易没有特别的影响。

　　发行离岸人民币债，另一个要考虑的问题是筹集到的资金如何使用。

　　金毓珣给了王志成两个选择：如果没有直接的人民币需求，可考虑发债后将筹到的人民币，通过掉期市场兑换成美元或港元使用；如果需要将筹集的资金用于扩展国内业务，发行离岸人民币债券则更方便。

　　第二种情况下，债券融资所得可通过贸易、股东权益（Shareholder’s equity）或股东贷款（Shareholder’s loan）三种方式汇回国内。“通过给母公司提供一些跨境服务，如咨询服务（须有完备的合同），可以将资金汇入国内。”陈传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