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格利茨:中国要实现雄心必须加快经济转型

约瑟夫·斯蒂格利茨 |2013-04-28 10:04806

目前,在全球经济中我们看到有很多问题,包括欧元区的问题、美国的政治僵局,还有很多不平等的现象,另外还有一些贸易的顺差、赤字问题。我们需要在基础设施、教育、技术方面进一步投资来提升发展的平衡性,这是把所有因素连接起来非常重要的趋势。

  2020年,经常被作为具有长期眼光的人来讨论的年份。但是,2020年只是七年之后,实际上有点像是近期的时间点。我今天主要是针对中国来谈一谈,当然一开始想要介绍一下大的背景,就是在世界各地发生的一些情况。我觉得中国也会在接下来的七年中进一步完善它发展的框架和政策。

  目前,在全球经济中我们看到有很多问题,包括欧元区的问题、美国的政治僵局,还有很多不平等的现象,另外还有一些贸易的顺差、赤字问题。当然,还要根据全球主要经济力量对比的变化做出一些相应的调整。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看到在制造业生产率提升方面有很大的飞跃。在全世界范围内,制造业的经济模式很可能会向服务型经济模式转型。

  刚才讲到这么多的巨大变化,对于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有很多的情景分析。我觉得在这方面最可能的情景是,我们可能需要艰难地前行。欧洲没办法达到充分就业,美国也没有办法完全消除财政方面的问题;在全球治理方面,改革可能也会止步不前,或者说举步维艰。对于中国来说,有一些主要改革是非常重要的。在“十二五”规划中提到了其中的一些改革,也已经实施了两年。在此过程中,我们认为改革的步伐或者进展还是比较缓慢。中国虽然已经在出口依存度方面减少了,但是贸易还是比较高。如果再看一下中国的基尼系数,大概在4.9左右,也还是比较高的。环境问题也比较严重。还有政府治理的问题。我们要从出口导向的经济模式开始转型,在这个过程中消除一些既得利益团体,也要保证一些决策更加透明,总理本人最近的讲话中也强调了这些观点。

  对于中国来说,应该有这样的愿景。中国到2020年希望建成怎样的社会,希望更加和谐还是更加分化的社会,是有更多机会、更多就业还是其他?刚才刘世锦副主任也提到了生活的质量,我也想提一提,你要看GDP的质量、环保的代价,在这方面相关的愿景,希望政府有更透明、更加有力的政策来提升经济发展的质量。当然,这个过程已经有很多变化,希望这个速度也会加快。比如说,生产率提升方面已经有很大的飞跃,刚才刘主任也提到,生产率的追赶还是能提供很多机会,缩小差距方面还是做了很多工作,中国在不停地转型,当然中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很多工作需要继续开展。

  在这个过程中,中国需要更快地从出口型经济转向服务型经济、消费型经济。其中,政府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但是政府作用的性质会发生变化。政府不再决定怎么做,而是想怎么去帮他实现,正如刘世锦副主任讲到的,怎么让政府更加精明。要使中国经济转型,需要有这样的精明政府才能实现。在任何一个成功的经济体里面,他的改革都必须要从私营部门和公共部门之间实现平衡开始,也要确保私营部门和非营利部门之间利益的平衡。

  大家可以看一下美国的情况。权力并没有完全掌握在公共部门或者是私营部门,而在很多非营利机构手中,他们有很大的话语权。

  我们需要在基础设施、教育、技术方面进一步投资来提升发展的平衡性,这是把所有因素连接起来非常重要的趋势。

  在全球讨论里面,我们都在讲中国目前发生的一些变化,强调一点,要从投资转向消费,出口型转向内需型的发展模式,有更多GDP增长的好处能够为人民所获得,我想这是中国较其他国家来说更加需要解决的问题。我想强调的是,还是有必要在更大层面做一些公共投入,包括教育、建造宜居城市。我们强调了很多次,中国必须非常谨慎,不要完全沿袭西方的发展模式。如果中国把这样的经济模式照搬过来,按照粗放型的模式发展,我觉得是非常愚蠢的。所以对中国来讲,中国要使它的雄心能够实现,建造和谐社会必须要做出这样的改变。

  另外还需要强调一点,我相信增长可以在7%的水平继续维持,但是速度并不是第一位的,而是要看质量。所以很重要的一点,我们必须意识到增长的质量不是看GDP数字来获得,GDP不是很好的指标,因为它没办法评估生活的质量,以及环境方面付出相应的代价。中国在过去30年中老的发展模式未必有效,需要做出转型,在新的发展模式之下,生活的质量、发展的质量是更加重要的。在中国经济结构方面,有一些基本层面的改变,更加转向内需和消费,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些机制性的障碍需要扫除,金融行业需要更加开放来支持实体经济的发展。

  另外,我刚才提到治理的问题,再提一下。怎么把中国更好地嵌入全球经济中,我们认为需要更进一步的细化和明确全球治理框架。中国从过去比较靠后的经济体到2020年可能会成为世界最大的经济体。在这个过程中,也是帮助建成了许多比较有意义的国际机制。但是我觉得在这个过程中也要比较谨慎,因为有一些多边的机制未必是对全球发展有益的,比如说跨太平洋合作伙伴关系(TPP)。

  我作为经济学家一直在饶有兴趣地看中国的发展。经过过去30多年的发展,中国现在称要发展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这意味着什么呢?要有一系列的程序来实施,中国在提升福利水平、繁荣程度方面比其他国家都做得要成功。中国在30多年中有非常大的经济成就,但是中国还需要有一个愿景,基于现在的经济现实以及全球的经济现实,中国未来的路怎么走。

  作者系哥伦比亚大学教授、诺贝尔奖获得者。本文是作者3月23日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13年会上所作的演讲,本刊根据录音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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