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默认勾选”乱象不能“法不责众”

　　盘和林

　　南都个人信息保护研究中心1月16日发布的《关于收集个人信息“明示同意”的测评报告与建议》，更是通过100款常用APP的实测，指出近九成APP无法做到合乎法规及规范的“明示同意”，默认勾选成了行业潜规则。

　　被工信部约谈的三家企业表示，将按照监管部门要求，对相关服务进行全面排查，加强内部管理，完善产品设计，举一反三，认真整改。今后将继续严格遵守相关法律法规和工信部有关规定，进一步规范用户个人信息收集使用行为。

　　笔者认为，在“默认勾选”几乎成为行业普遍的潜规则，被约谈的三家企业还算是个人隐私保护的“模范生”的情形下，互联网时代个人隐私保护不能止于对个别企业约谈，而要加强对全行业的监管，尤其是要推动立法、监管“长牙齿”，才能真正保护消费者的合法权益。

　　事实上，“默认勾选”事件远非三家企业承认错误并进行整改那么简单。从公开报道的套路来看，“默认勾选”套路繁多。在选项前默认打勾只能算初级套路。媒体还发现，大量APP还存在“注册即同意”、“下一步即同意”的情形；以及微信还被曝出存在“捆绑式协议”，看似点击同意一个，实际上同意了一堆协议的高级套路。由此来看，移动互联时代用户隐私保护情况不尽如人意。

　　在三家企业被约谈后，我们把手头所有的国内APP都看了一遍，确实几乎都存在 “默认勾选”的软件，而且各APP也没有因为三家企业被约谈有所整改，颇有点“法不责众”的意味。此类行为不仅在互联网公司出现，甚至连国有企业12306，以及很多银行类APP都存在。笔者曾以“消费陷阱”为由向同城投诉“默认勾选”的事情，至今也是置之不理。

　　2017年11月15日，国家工信部发布的一份手机APP抽检结果公告显示，有31款软件涉及违规收集使用用户个人信息、恶意“吸费”等问题。2017年12月25日，由全国人大常委会执法检查组委托中国青年报社社会调查中心所做的“万人调查报告”显示，有超过六成受访者遇到过互联网应用默认读取，甚至强制读取（不同意读取则无法使用软件）的情况。

　　显而易见，约谈三家企业并未能解决这个行业的普遍性问题，甚至哪怕是对其他公司有所触动，这才是问题真正严重性所在。由此来看，对个人隐私进行强有力的保护，虽然离不开约谈等行政监管手段，但说到底，还是要依靠法律的强制力，远比法律的威慑作用强。

　　实事求是地说，我国近年来，对个人信息司法保护十分重视，尤其在立法方面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例如《刑法修正案（七）》、《网络安全法》等法规，都加强了个人信息保护的规定。但问题是，个人隐私保护法律体系仍不够完善，如缺乏系统性、法律的可操作性不强，最核心的是个人信息保护的执法机制滞后，存在“有法难依，执法难以落地”等现象。这恐怕才是移动互联时代用户隐私保护情况不尽如人意真正原因所在。

　　此外，受限于我国个人信息法律保护相对分散，且存在诸多需要调整完善之处，法律界关于出台个人信息保护法的呼声近年持续升高。去年12月举办的2017年大数据合作与合规峰会上，最高人民法院研究室副主任郭峰透露，最高人民法院有意在民法典的编纂中，提出“将人格权单独成篇规定在民法分则中，将对自然人隐私权和个人信息的保护作为人格权的重要内容”。期待立法部门对近期的一系列案例予以高度重视，加速推进立法进程。

　　窃以为，“默认勾选”不是个别，而是行业普遍现象，希望监管部门从构建法律制度以及完善的保护机制入手，如完善和加快立法、加强执法打击力度，对全行业进行规范，不能止于对个别企业约谈，不能让不合规的企业因此享受到“法不责众”的红利，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还用户选择权，对个人隐私等进行有效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