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升人民币国际地位是一个长期的循序渐进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应遵循“先区域化后国际化，先国际贸易后资本流动，先计价结算后储备资产” 的步骤。通过这三个步骤，最终实现两个目标——人民币要成为被其他经济体居民广泛认可和接受的国际货币；人民币在国际贸易计价结算、国际资本交易计价结算、国际储备资产中占有的比例至少要与中国经济在世界经济中的份额保持一致。

那么，如何提升人民币的国际地位呢？

加大放开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

在当前稳步推进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的基础上，应进一步放开我国与周边国家和地区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积极与周边国家和地区签订协议，使人民币跨境流通合法化。其中，重点推进我国大陆与香港、台湾、韩国等地区和国家之间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应该按照“先出口后进口，先小额贸易后大宗”贸易原则，有步骤、分阶段地推进允许非居民开设人民币账户，以人民币作为支付手段，用于支付从我国大陆进口的货款，或者存放向我国大陆出口获得的资金。为保证非居民具有足够的人民币支付能力，应该向非居民开放贸易融资业务。为了使得非居民愿意持有人民币，应该在境外或境内开辟专门供非居民以人民币进行投资的资产市场。

建立跨境人民币资金支付清算机制

继续实施周边国家银行与我国商业银行互开本币账户，提供双边结算安排。在清算机制方面可以考虑按照市场原则，通过我国境内商业银行代理境外银行，实现跨境支付清算。境外银行人民币清算需求可以通过其境内代理银行在中国人民银行支付系统中完成。同时, 也可以考虑将人民银行支付系统延伸至境外特定国家和地区，提供支付清算服务，这方面可以参考港澳人民币业务的清算方式。通过开展跨境人民币支付清算服务，使境外企业和个人可以利用转账支付替代现钞支付，为边境地区对外经贸交往中人民币计价结算提供高效的清算平台。

建立有利的外汇管理方式

中国人民银行已与俄罗斯、越南、蒙古等国中央银行签订了边贸本币结算协定，但从实际执行情况来看，大量边境结算仍然采用现金，经银行系统进行的贸易结算没有成为主流，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国外汇管理还存在“钞不能变汇”的做法。为此，应适时、适度调整外汇管理方式，允许非居民在一定条件下将人民币兑换成外汇。具体做法有两种：一是设立专门的人民币贸易结算账户，人民币贸易结算账户下的人民币存款余额，经审查确认是由真实的贸易背景产生，应允许其自由地兑换为美元等国际货币。二是央行可以同人民币跨境流通规模较大的周边国家或地区货币当局签订协议，允许其在一定额度内将人民币兑换成美元等国际货币。

建立人民币银行卡支付系统

香港开办个人人民币业务后，带有“银联”标志的内地发行的银行卡可以在香港使用，为人民币银行卡的进一步推行提供了经验。如果能在周边国家和地区，利用中国的银行驻周边国家和地区分支机构，以及周边国家和地区的代理行，建立人民币银行卡支付系统，使用和发行带有“银联”标志的人民币银行卡，则更有利于与周边国家和地区的贸易往来，有利于人民区域化，推动人民币电子货币走出国门。

推进人民币充分自由兑换

货币自由兑换是实现国际化的重要条件。只有实现充分自由兑换的货币，才有可能成为国际货币。货币兑换的自由程度分为完全不可兑换、经常项目自由兑换、资本项目自由兑换三个层次。一般而言，先推行经常项目有条件兑换、经常项目自由兑换，然后再推行资本项目有条件兑换、资本项目自由兑换。日元国际化是从20世纪70年代初期开始的，当时正是日本由经常项目自由兑换向资本项目自由兑换的转型期。结合我国国情，参照日元国际化的进程，笔者认为，人民币国际化与人民币充分自由兑换可以合二为一。按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资本交易的划分标准，截至2004年底，我国已经实现资本项目可兑换的有11项，较少限制的有11项，较多限制的有18项，严格限制的有6项。事实上，人民币在资本项目下已经实现了部分可兑换，进一步推进人民币充分自由兑换，条件已经成熟。

建设人民币离岸金融中心

近些年来，随着中国与周边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往来不断加大，中国对世界特别是东亚、中亚地区的经济辐射能力不断加强，人民币在周边地区的流动量、存量也呈持续上升之势，此时考虑建立海外人民币离岸中心，特别是借助香港这个高度自由的经济体，拓展人民币计价资产的品种和现象，既具备了现实的经济基础，也能进一步推进人民币的国际化进程。

高度开放和发达的金融市场与金融中心是一个国家货币进行国际兑换和调节的重要载体和渠道。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离岸金融中心是国内资本市场还没有充分发展之前的一种过渡性安排。

目前，人民币回流渠道的非正规化、我国对资本账户的管制以及境外人民币金融避险工具、投资工具极其匮乏等因素，成为人民币区域化或国际化的障碍。建立以香港为基地的人民币离岸金融中心，将有力地消除上述障碍，推动人民币逐步成为硬通货。

向合格非居民开放金融市场

一方面，我们允许合格非居民以人民币投资我国金融市场，为境外人民币回流、保值和增值创造条件。可以在边境省份试点设立边贸本币交易市场，交易人民币和毗邻国家货币，方便互开本币账户的境内外商业银行相互调剂货币头寸。可以允许境外货币当局、金融机构在我国境内直接以人民币投资人民币标价的债券，允许合格的非居民企业以人民币直接或间接投资人民币标价的债券、基金和股票等金融资产。例如，允许QFII以人民币而不是美元等外币投资我国股票市场。此外，为了给境外人民币回流、保值和增值提供更多的渠道，可以允许我国政府、金融机构和企业在境外发行人民币标价的金融资产。

另一方面，我们允许合格非居民在我国金融市场融资，为非居民的人民币需求提供解决方案。可以为周边国家和地区从我国进口的非居民发放人民币贷款。允许境外央行、金融机构在我国境内发行人民币债券，允许合格的非居民企业在我国境内发行以人民币标价的债券、股票等金融资产，以便其与我国经贸往来中能以人民币资金进行支付和清算。

此外，还可以允许境外货币当局、金融机构参与我国银行间拆借市场，为调节其人民头寸创造条件。

（作者为中国人民银行研究生部博士、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