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国银行业协会银行卡专业委员会

载于《中国银行业》杂志2016年第9期

2016年3月，国家发展改革委联合中国人民银行共同下发了《国家发展改革委 中国人民银行关于完善银行卡刷卡手续费定价机制的通知》（发改价格〔2016〕557号），出台了新的刷卡手续费定价方案，并于9月6日起实施。在本次价改过程中，中国银行业协会银行卡专业委员会作为行业自律组织引领商业银行，针对刷卡手续费总体情况、存在问题、改革建议进行了调研，完成了方案测算、方案说明等核心内容，积极推动了价格改革方案的出台。

新定价方案的落地实施，是对银行卡产业健康发展核心影响因素——定价机制的优化和完善，采取了政府指导价和市场化定价相结合的价格形成机制，对于提高银行卡产业参与主体经营积极性，释放银行卡产业活力，充分发挥银行卡产业在防范洗钱、刺激消费、节约成本、促进就业以及拉动经济增长方面具有重要的意义，推动了我国银行卡产业踏上新征程。

在银行卡产业发展初期，由于我国银行卡市场规模较小、受理环境较差，国家相关部门出台了一系列银行卡消费手续费政策文件，持续采用了政府定价的方式，为解决产业发展中出现的突出问题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和手段，对稳定产业格局、促进产业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达到了较好的政策执行效果。

然而，在银行卡产业日新月异、互联网经济蓬勃发展的今天，商业主体之间通过多维度业务合作已形成了生态圈，单纯通过下调手续费标准已无法适应网络化时代的发展规律和需要，难以驾驭产业生态圈各参与主体的利益均衡，甚至进一步累积并激化产业各方矛盾，阻碍市场化进程，归纳起来主要存在以下问题：

原有定价机制采取区分行业类别实行不同费率，且行业价差较大，不利于打造公平规范的行业竞争秩序。原有定价标准是根据2013年1月国家发展改革委发布的《关于优化和调整银行卡刷卡手续费的通知》（发改价格〔2013〕66号）所确定费率标准执行的，在实际操作中，存在着在不同实体特约商户收单服务手续费标准价差过大的问题，费率最高水平与最低水平相差近1个百分点，形成了同一市场同一性质业务价格多轨运行的局面，不同商户行业类别之间存在着较大套利空间，干扰了行业正常运行秩序。

此外，受套利诱因驱动，收单机构套、冒、绕等违规问题多发，部分收单机构甚至通过变造、伪造交易信息或交易渠道等方式抢占市场份额，导致低零扣率商户（包括公益类和刷卡手续费封顶类商户）数量非正常迅速增长。由于此类违规交易具有很强的隐蔽性，因此难以有效辨别真实交易场景，容易导致套现、洗钱等犯罪活动，为银行卡产业安全稳定运行带来风险隐患。尽管此前通过监管部门、行业协会及市场参与方的联合整治起到了一定警戒作用，但只有从根本上改革定价机制才能出台根治性措施。

借贷记卡实行同一计价标准，偏离了价格运行规律，发卡银行和转接机构的实际成本与收益形成倒挂，不利于受理市场可持续发展。在原有定价机制下，发卡行服务费水平远不能覆盖相应的资金、运营以及风险成本，尤其在信用卡方面，在实行封顶费的批发类行业，信用卡单笔交易的发卡行服务费和网络服务费的封顶费合计只有22.5元，对于单笔交易金额为2万元的交易，费率只有0.1125%，这一封顶费机制为不法分子利用信用卡套现和欺诈提供了空间。考虑到信用卡最长可达60天的免息还款期，发卡行收益成本严重倒挂，制约了银行卡产业的健康发展，同时也给受理市场长期可持续发展埋下了隐患。2015年开始，发卡银行又投入巨大成本实施介质改造换用IC卡，进而进一步拉低了行业盈利水平。长此以往将直接损害整个支付链条中各主体的正当利益，使参与主体积极性受挫，不利于受理市场的健康可持续发展。

现行定价体系与国际银行卡支付手续费业务定价存在较大差异。国际卡公司在美国的信用卡交换费率约为1.5%-2%。以VISA为例，在受到监管的澳大利亚，交换费区分卡等级差别定价，白金信用卡的交换费约为1.02%，更高等级信用卡的交换费在1.65%-2.2%之间。而我国现行刷卡手续费费率，以民生类为例仅为0.38%，远低于国际水平。因此，为保证各参与方的盈利能力，促进市场健康发展，不适宜制定太低的手续费标准。

基于上述银行卡刷卡手续费定价机制弊端，进一步完善手续费定价，建立符合定价法则和原理、满足各方利益诉求的长效定价机制就成为应有之义和当务之急。在此背景下，国家发展改革委联合中国人民银行共同出台了《国家发展改革委 中国人民银行关于完善银行卡刷卡手续费定价机制的通知》（发改价格〔2016〕557号），此次刷卡手续费调整以进一步降低商户经营成本，扩大消费为目的，对于银行卡刷卡手续费采取了“三降低、两封顶、一放开”的措施，主要内容包括：一是降低发卡行服务费费率水平，借记卡不超过0.35%，贷记卡不超过0.45%；降低网络服务费费率水平，不超过交易金额的0.065%；对部分商户（包括超市、大型仓储式卖场、水电煤气缴费、加油、交通运输售票商户）的发卡行服务费和网络服务费在过渡期内实行优惠费率，具体方案由银行卡清算机构确定。二是执行借记卡发卡行服务费封顶，借记卡发卡行服务费交易单笔金额封顶13元；执行网络服务费封顶，网络服务费单笔交易金额不超过6.5元。三是放开收单服务费政府指导定价，实行市场调节价。由收单机构和商户自行协商确定费率价格。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与此前的银行卡刷卡手续费调整不同，此次刷卡手续费调整有四大特点：一是取消行业分类，采用统一行业定价；二是发卡行服务费实行借贷分离，适用不同费率标准，并对借记卡发卡行服务费设置统一封顶值；三是调整收费模式，此次刷卡手续费调整明确发卡行服务费由发卡机构向收单机构收取，而网络服务费则分别向收单、发卡机构收取，各不高于0.0325%；四是大幅降低刷卡手续费费率与封顶值，原有餐娱类、一般类、民生类和公益类的刷卡手续费中的发卡行服务费标准分别为0.9%、0.55%、0.26%和0.00%，其中房地产和汽车销售封顶值60元，批发类封顶值20元。

银行卡产业以自身收益下降换取实体经济发展。自2013年2月价格调整以来，从市场运行情况来看，该次刷卡手续费调整大幅降低了商户的手续费负担。据2014年银联网络跨行交易数据估计，商户手续费总体支出从526亿元下降至434亿元，降幅达到17.5%，其中发卡行服务费、转接清算机构网络服务费分别下降约达17.9%和16.2%。餐饮行业商户手续费降幅达36.1%。

此次刷卡手续费以银行卡产业各方生产经营成本为定价基础，采用政府指导价与市场化定价相结合的方式，通过价格水平和结构调整还原市场定价基础，抑制违规行为，既体现了政府行政干预的权威性，又为实现公平有序的市场化定价奠定基础。调整后，总体看较大幅度降低了费率水平，部分行业降幅可达50%。初步测算，政策实施后各类商户合计每年可减少刷卡手续费支出约74亿元，银行卡产业通过大幅让利方式支持了实体经济的有序发展。

银行卡产业各方正转换经营思路，寻求新经营和业务模式，服务于实体经济。新政的出台，有利于行业各方更好地发挥市场机制，引导服务资源优化配置，也为银行卡产品整合资源开展创新业务、提升服务提供了广阔空间。

为了更好地服务于市场，银行卡产业各方也将采取“走出去”的策略，深入市场一线，与各个行业商户展开深入的沟通与交流。以国家政策为导向，了解市场真正的需求，并根据市场环境调整银行的经营思路。在风险可控的范围内，进行思路创新、业务创新和模式创新。在市场服务中打开局面，实现银行卡产业与实体经济稳定发展的“双赢”格局。

科学合理的银行卡产业定价机制在促进银行卡产业发展的同时，也将进一步利好国内实体经济的健康发展。

方便消费者购物和消费，提升国民消费总额。银行卡对消费及内需的拉动效果十分显著，特别是信用卡可通过消费信贷扩大持卡人即期消费能力，从而有效提升国民消费总额。同时，伴随经济全球化和人民币国际化步伐不断加快，国际商务、出境旅游、出境消费将实现快速增长，跨境交易规模迅速扩大。银行卡作为传统金融业务与现代信息技术结合的产物，无论在跨境实体交易过程中，还是在跨境电子商务交易过程中，都扮演了了至关重要的角色。中国银联数据显示，2015年银行卡经中国银联境外网络交易的金额约6190亿元，交易3.4亿笔，较2014年分别提升13.4%和61.9%。由此可见，银行卡的跨境交易规模正伴随着我国居民跨境消费需求的不断提升而迅速增长。

提升交易安全性，节省交易成本。与现金相比，银行卡的普及使用能显著降低社会成本。根据某国际卡组织2013年的一项研究成果，银行卡支付降低的支付成本约为GDP的0.5%-1%（不同国家有所差异）。据人民银行统计，我国现金的交易成本是银行卡的2.6倍，即每100元交易，使用银行卡可比现金节约社会成本1.09元。2015年我国银行卡交易金额达1420.8万亿元 ，根据以上结论推算，银行卡为社会节约了15.49万亿元的交易成本。银行卡作为最主要的电子支付工具，为各类消费支付行为提供了便利，大幅降低了纸钞的印刷，营造了绿色金融的消费环境。

提升商户资金使用效率，创造大量就业机会。对商户来说，刷卡结账时，交易速度快，款项入账及时，账目清楚，节约了大量现金处理成本及相关人力成本，提高了资金周转及使用效率，也提升了客户体险。

目前，银行卡刷卡手续费价格改革正在有序推进，中国银行业协会银行卡专业委员会将继续助推各成员单位，切实贯彻落实发改革、人民银行的政策要求，密切关注市场动态，加强各方联动协调，推动银行卡产业稳健发展。本文原载于《中国银行业》杂志2016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