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矿贸易商:2015生存沉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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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日,铁矿石普氏62价格跌破50关口至47.5美元/吨,从2013年年末的130美元/吨至今,矿价一路大幅单边下行,其间中小贸易商停工甚至退出,大型贸易商则通过各种手段减少损失。
虽然贸易商们期待美好的未来,但对之后的矿价走势,他们并没有太多信心。
半停工
“从去年12月份开始就不采购了,现在的价格居然跌破了50(美元/吨),我真是有点儿蒙了。”刘振(化名)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对新金融观察记者说。
刘振是山东某中型铁矿贸易厂的厂长,从事铁矿贸易已经11年。由于入行较早,且他所在的城市并没有太多的竞争对手,情况一直还不错,贸易量从2004年的80万吨做到2013年的400万吨左右。
变化开始于2014年。“去年一整年的贸易量260万吨,减掉近一半。”用刘振的话来说,“矿价跌了一年,我也赔了一年。”
去年的最后一个月,刘振选择停止采购铁矿石,他称之为“半停工状态”。去年12月至今,他已经拿出100万来维持公司的基本运转,包含每月固定的房租、一些杂费以及员工的基本工资。
由于矿价一直单边下滑,按照当月指数均价购买的铁矿石,漂洋过海到了港口后,现货价格已经下跌,这使得刘振的公司卖一笔赔一笔。
此外,矿价持续下跌带来的另一个直接影响是,钢厂的库存天数开始缩短。“以前,我们小钢厂没法和三大矿直接合作,那个时候矿价高,所以每次都囤货,库存至少是一个月的,现在这么低的价格直接到港口拿现货很划算。”山东某年产300万吨的民营钢厂采购部经理李铭对新金融观察记者介绍。将近一年的时间,他们厂里的库存维持都在7天左右。
少了此前钢厂阶段性的大批采购,贸易商的机会开始减少,很难赚到钱。
在半停工状态的几个月里,刘振几乎很少去办公室,但每天上午会通过电话让工作人员向他汇报一下当天最新的矿价和库存情况。而他自己则奔赴山东、河北两省的中小钢厂,一来为了和已有的伙伴叙叙旧;二则看看能不能再开发一些新的客户。
“其实也是想到钢厂看一看他们的真实情况到底怎么样,算是为后市做个调研,毕竟钢厂是我们的下游用户。”刘振说。
目前刘振的仓库里还放着几十万吨的库存,最早的是去年10月份采购的,成本是82美元/吨,而4月3日价格46美元/吨。对于刘振来说,卖还是不卖是个问题。
卖就赔钱,他的库存中成本最低的也是70美元/吨。但如果不卖,放在那里就会占用公司的资金,从而影响现金流。
刘振介绍,以前行情好的时候也出现过因为短期下跌而停止采购的情况,“但最多就两个星期,我现在小半年都没采购了,因为一直在跌,实在是没办法,基本是吃老本。”
刘振的好兄弟陈小千,4月1日正式从铁矿贸易部转岗到公司的锰矿部门,“亏损太厉害,公司直接关闭了铁矿业务。”陈小千对记者表示。他所在的江苏一家金属贸易公司,原来在青岛的铁矿石部门取消,员工分配到其他业务部门。
“长期大幅单边下行的行情让贸易商很难操作,整个价格涨跌波动少,贸易商没有操作空间,市场的参与热情就降低了。”分析师对新金融观察记者称。刘振则用“僵而不死”来形容目前的市场,“还不如赶紧跌到最低点然后反弹,那样我们才有机会赚钱。”
刘振目前的打算是继续消化库存,看看价格什么时候能涨回来。做了这么多年,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选择放弃,“毕竟每个行业都有兴奋期,其他大宗商品行情也不好,再熬熬,说不定就能看到转机。”
求变
相比刘振的困境,同样从事铁矿贸易的魏功学(化名)日子要好过一些,这种好过更多的是因为他所在的企业更大,有更多的方式解决困难。魏功学供职于某国有大型金属、矿产贸易企业,从2009年开始一直在铁矿石部门工作。
谈及最近一年的变化,他最大的感触是,“走的量少了,饭局增多了。”2014年,魏功学所在的公司铁矿业务还是不错的。“我们是为数不多的没有亏钱的企业。”
魏功学经常穿梭于各种饭局之间,有和钢厂的,也有和其他贸易商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联(系)下家,通上家。”
去年12月的一天,魏和圈内人共进午餐时一起商讨矿价走势,当天的价格接近69美元/吨,同桌另一名贸易商认为次日的价格可能会跌掉2美元,所以他愿意以67.5美元/吨的价格卖给魏,魏在先和下游客户订立好合同之后将成本67.5美元的货以68.5美元的价格卖出,从中赚取每吨1美元的差价。“68.5美元还是比当天的市场价格低,所以下游客户愿意接手。”
这种事先与下家约好,自己现买货卖给下家赚取差价的行为,在业内称作背对背交易。一则能保证货有人要;二来能保证赚钱。
虽然现在的交易多数都是在网上进行的,但“非常时期,多参加一些行内的饭局或聚会也是有点儿用,见过一面毕竟好打交道。”魏如是说。
去年一年,魏所在的公司采购矿石的数量急剧下滑,但靠着这种背靠背的交易使其免于亏损。
在魏看来,虽然整个大势一直下跌,但市场是由每个单独的个体组成的,每个人想法不一样,认为跌价的幅度也不一样,有的甚至认为价格会稳住几天。他认为,“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点上,无论是钢厂还是贸易商,由于采购的节奏、品种以及对后市的预期不同,决定了背靠背这种机会还是有的。”
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去年矿价从130美元/吨一路跌至70美元/吨左右,这个过程中抱有抄底心态的人比较多。从130美元跌到110美元有人认为到底了,从110美元到90美元还有人抄底。“后期甚至跌幅超过5美元就会有人在我身边念叨,‘可能到底了,可以拿点儿货。’”在魏看来,正是有这种心态,导致市场上有人接货,“虽然市场在走低,但总有人认为会有好转。”也因此背对背比较容易做。
当然,做背对背业务需要贸易商的现金流情况比较好,因为必须先付钱给上家才能拿到货,再转手卖给下家。刘振去年也曾零星做过几单这样的业务,“但对我们这种规模的企业,每单都这样做的话,资金占用会很大,中间有任何环节出点儿差错我们都没法应付。”他说。
如果说去年魏的背对背业务做得还得心应手,转眼到今年,情况不一样了。今年矿价跌破60美元还在下行的时候,“大家更看不懂了,按说是更接近底部了,但是还抱着抄底心态的人明显少了,谁都不敢赌了。”魏说,这也减少了背对背业务的成交数量。
这样的情况下,魏所在的公司开始积极参与铁矿石的资本运作。一部分是新加坡交易所的铁矿石掉期交易,另一部分是在大连商品交易所[微博]做铁矿石期货。魏透露,公司用期现结合的方式进行套期保值,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实体业务可能的损失。
在分析师看来,金融运作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这方面对资金和人才的要求都很高,如果不是很专业的人去做,风险会更大。”这也是为什么刘振一直对金融交易望而却步的原因。
“大型贸易商或者钢厂会参与其中,这是在原有传统实体贸易模式上的一种改变,但对我们来说,目前还不太合适。”刘振坦言。
前景堪忧
对于未来矿价的走势,大多贸易商并不看好。其实,这并不是矿价第一次跌幅这么大。上一次是在2008年金融危机的时候,矿价从180美元/吨降至80美元/吨以下,用时不到3个月。彼时,虽然降幅相当惊人,但周期不长。“后来由于国家推出了4万亿的经济刺激计划,同年12月,矿价就开始回调,其间也有下跌,但基本是震荡上行。”刘振回忆,后来有一段时间甚至经历了“只要是做铁矿贸易的,没有不赚钱的”的状况。
公开资料显示,从2009年到2011年,3年内我国增加了近2亿吨钢,由金融危机前的4.89亿吨增加到6.85亿吨,2013达到8.2亿吨。中国钢铁工业协会党委书记、秘书长刘振江在今年3月28日中国钢铁规划论坛上提到,当时大增产的后果使进口矿价格一度抬高到190多美元/吨。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刘振自嘲地说。他承认那些年赚钱太容易了,现在该是时候调整一下了,把竞争力不强的都洗出去。
说到底,矿价的涨跌最终还是取决于成本和需求。在魏功学看来,三大矿的成本因素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他们的成本太低了,30美元/吨都有得赚。”另一面的决定因素便是需求,虽然第二个4万亿不会出现了,但去年四季度,国家发改委批复基建项目43个,投资额度1.36万亿,加之“一带一路”国家战略及海洋经济的战略转型,也为钢材带来了需求。
尽管有这些宏观方面的利好,但在贸易商眼中,“大势是环保,加上北方城市申请冬奥会等因素,让部分钢厂限产甚至停工,对下游需求并不看好。”刘振说。
《新环保法》于今年1月1日开始实施,今后企业事业单位和其他生产经营者违法排放污染物,将受到罚款处罚,被责令改正。拒不改正的,依法做出处罚决定的行政机关可以自责令改正之日的次日起,按照原处罚数额按日连续处罚。
“我们这里有很多小型钢厂,设备不过关都会被处罚甚至关停,这肯定会减少钢铁行业整体的产量。”唐山迁安某钢厂负责人对新金融观察记者表示。
此外,三大矿为了不失去固有的市场份额,在过去一年并未停止其扩产计划。未来随着这部分产能的逐步释放,铁矿石的供给量会更大。刘振表示,“一两年内矿价很难涨上去,再往后的情况很难说。”
分析师认为,未来两三年矿价很难上涨的主要原因还是经济问题:“没有新的增长点,原来的投资对经济的拉动是放缓的,无论从宏观经济还是钢铁行业本身,调整的周期都比较长,不会在两三年之内就完成。”
从年初到现在,魏功学经常去钢厂或其他贸易商那里进行拜访,尽量多地参加行业内部的论坛和会议,为的就是“想看看未来还有没有希望”。
走了一圈下来,他得出的结论是,“无论是钢材市场还是铁矿石市场上的供需矛盾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缓解。”以他的判断,2016年情况可能稍微好一些,等2017年三大矿增产的产能都释放出来,情况可能会更糟。
“现在大家看不到未来的价格,加之整个大宗商品都进入熊市,所以对未来的市场信心不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