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元注水全球买单
美联储18日晚意外、罕见地宣布增购7500亿美元房产抵押债券、1000亿美元房贷机构债券和总额3000亿美元长期国债。这一手段直白些理解,就是 美联储决定开动印钞机来解决美国的财政赤字问题了。通过印刷钞票制造通胀来处理债务不是美国的发明,但把这一手段运用得如此隐蔽娴熟、规模巨大,美国是头 一个。
常识告诉我们,一国央行不允许直接购买该国政府发行的国债和其他政府债券,因为这意味着财政赤字会被直接货币化。实际上等于用赤字解决赤字,用 泡沫淹没泡沫。然而,伯南克和他的美联储还是决定这样做了,他们不是没常识,而是没办法。关于如何扭转危机,伯南克一定是绞尽了脑汁,降息已经没有空间 了,经济还是没有起色,除了“赖账”,还有什么选择吗?于是,他如释重负地抛出重磅炸弹:我们印钞票,全球来买单吧。
说到“赖账”,通常是破产、丧失信用的国家做的事,和美国这样的经济强国是不沾边的。但这个世界其实有两种“赖账”方式,一个是穷得没底型的, 一个是强得没边型的,美国属于后者。一个在财政上破产的美国,仍然可以利用其强大的军事、政治影响力和金融霸权让它的债务在无声无息中消解,办法就是印刷 美元,“赖”得没商量,“赖”得有技术含量。
美联储上次执行这样的政策还是在二战的时候。但那时候美元还不是世界货币,为了战胜敌人,以未来做抵押,向自己的人民发债属于非常举措,也无可 厚非。在今天世界贸易和各国外汇大量使用和储备美元时,美国不和各国商量,就单方面决定开印美元解决赤字问题,其实是非常自私和不负责任的。因为大量泛滥 的美元把美国实体经济中的债务一笔勾销,却让各国辛苦积累起来的美元财富迅速缩水。
美国可以转嫁危机,但危机并没有消失,它只是某些被转嫁了,某些被滞后了。这个世界是不缺美元了,但美元比任何时候都更不值钱,惟一支撑它价值的美国信用也因为不负责任的政策而大打折扣。可以预料,美元将得到更多的抛售,能源、黄金(210,-0.21,-0.10%)、粮食、有色金属等更多实体财富的价格将进一步走高,股票和房地产市场还会迎来又一波投资高潮,流动性泛滥的结果无非如此。但这之后呢?用通货膨胀来治疗经济疲软,最终得到的只能是更大的疲软。到那时,发行美元还能有效吗?
在世界经济走到关键的十字路口时,伯南克的美联储选择了一条高效、简便但危险的道路。站在美国立场理解他的人说:必须这样做,经济已经处在深渊 的边缘,我们不能让它坠入深渊;站在其他国家立场上的人,也有权利让美国做出更多的解释和保证,保证它不是在为世界挖掘更大的深渊。
在无牌可出的情况下,惟一的道路就是正确的道路——也许这就是伯南克的逻辑。但这样的逻辑缺乏一个最基本的支撑,那就是说话人的身份。伯南克只是美国央行的领导人,他制定的政策只服务于美国。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的动机。
非常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美国在以金融衍生品制造危机时展现了那么多的才智,却在解决危机时表现得如此迟钝无能和充满玄机。对于世界经济的未来波折,我们真该怀有更多的谨慎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