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斌 刘婷婷

　　尽管跨境人民币的累计结算量已达到11.8万亿元，但美元仍然是跨境人民币结算的“主角”。

　　经济观察报了解到，目前很多中小企业在对外贸易结算中仍选择以美元结算为主，收到以人民币支付的出口货款的企业仍然相对较少。

　　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自2009年7月启动以来，已经满5年，通过开展跨境人民币业务，人民币“走出去”的步伐不断加快。5月中旬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支持外贸稳定增长的若干意见》（“新国16条”）中再次提到，要推进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

　　“全国至少有九成以上的外贸企业无法进行人民币跨境结算。”一位从事过人民币跨境业务的银行人士对经济观察报透露。

　　“主角”还是美元

　　张先生是一家医疗机械出口外贸企业负责人，他表示：“对于企业来说，是否采用人民币结算的关键在于客户对人民币的接受度，人民币结算还没大面积被客户接受，现在仍然是以美元结算为主。”

　　即便是先期作为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的企业也是如此。“人民币贸易结算试点在上海早已全面铺开，我们一直建议客户使用人民币，但收效甚微。我和许多同行，没有一家收到过人民币的。”上海华源复合新材料有限公司国际业务部经理表示。

　　“大多数外贸企业还是以美元结算为主，很多客户不接受人民币结算。”张先生表示，很多企业曾经向客户提出用人民币结算的建议，但被客户拒绝了。

　　“我们并非不动心人民币结算带来的好处，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刚刚启动时，大家也着实开心了一阵子，特别是去年人民币大幅升值的背景下，我们多次向客户提出用人民币结算的建议，但都遭到了拒绝。”他说。

　　内地许多中小企业缺乏议价权，外方客户很难接受人民币结算。国际金融问题专家赵庆明表示，“中国大部分出口企业都面临着激烈的竞争（尤其是那些低端的制造企业），以至于海外买家通常在议价过程中处于优势地位。这意味着，这些中国企业不太可能拥有足够的筹码，说服它们的客户用人民币而不是美元结算。”

　　“客户认为，如果采用人民币结算，汇率风险便转嫁到他们身上，所以大都拒绝。”张先生说，如果坚持采用人民币结算，客户就会要求把产品的定价再下调一些，最后也只好妥协。

　　很多企业在给客户报价时会提供人民币和美元两种报价，目前一些新兴市场已经开始尝试用人民币结算，但欧美和日本的客户还是认为人民币交易不方便，还需用美元结算。

　　使用人民币结算能够减少汇兑成本、避免汇率风险，是很多中小企业的希望。不过，实际用人民币结算的却并不多，由于境内企业在进出口业务中难占主导地位，用人民币结算往往很难实践。

　　而相比于中小企业的“受制于人”，一些有议价能力的大企业和跨国公司已经开始采用人民币结算。

　　广东省航运集团董事长刘伟清说，集团所有境外的子公司都已在银行开立了境外人民币结算账户。“跨境人民币结算有利于企业有效规避汇率变动风险，丰富了企业跨境资金的调配、选择，提高了资金运营效率，增强了集团的竞争力，为企业实现国际化、市场化创造了条件。”刘伟清说。

　　中国在资本财货谈判中的地位已经好多了，特别是与来自发展中国家买家之间。尽管中国企业的产品质量水平通常不及日本或德国制造商但并不差，而且价格常常要低得多。这就意味着可以更好地说服买家，让他们相信值得应付人民币结算带来的麻烦。

　　张先生发现，说服外国业务伙伴以人民币结算交易并非易事，相当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你有了人民币，但却不能用人民币做太多的事情。中国严格的资本控制意味着海外企业不能在大陆的资本市场和金融市场投资。“现在很多企业在谈人民币结算，但是真正实施的企业还比较少。很多企业不在实际贸易过程中采用人民币结算的一个主要原因，是因为人民币的投资产品和渠道目前还比较有限，特别是在境外。”摩根大通资金服务部大中华区主管许伟扬说。

　　和讯投资顾问委员会委员付鹏(博客,微博)指出，由于可以利用杠杆效用通过衍生品工具对冲风险，而且国际市场上美元通过信用证实现的贷款利率水平远低于人民币，如果人民币的投放和回流渠道不顺畅，外国进口商持有人民币的流动性更会大打折扣。因此，国外进口商更愿意使用美元结算。

　　此外，在国际市场上，非市场化的人民币汇率带来的不确定性也是很多国外进出口商不愿意采用人民币结算的关键原因。“若人民币汇率保持稳定升值态势，人民币海外结算的规模将放量增加。”国家行政学院决策咨询部副主任陈炳才认为。

　　“两条腿走路”

　　中国政府正在努力扩大人民币汇率的双向波动，打破单边升值的预期。

　　从数据上显示，2013、2014可谓人民币国际化的提速之年，人民币与国际货币的差距正在逐步缩小，2012年与美元的差距是60倍，其他三种货币的差距依次为30.6倍、5.28倍、4.8倍。

　　但赵庆明认为，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还只是开了一个“小头儿”。

　　“货币最主要的功能就是国际结算，而中国目前的经济实力还是不够的，也就是中国企业再跟别人做生意的时候没有定价权、话语权。如果一样东西，只能买我们的或者只能卖给我们，那中国企业自然就有了货币选择权。这是一个国家的企业在国际分工或者国际贸易中的地位决定的。”他说。

　　另一方面，要看居民和非居民愿不愿意持有这种货币，也就是价值储藏和投资的功能。现在来看，非居民不愿意融人民币来投资。也就是作为资产的方式来投资人们愿意，但作为负债的方式投资是不愿意的。投资功能所体现的两大方面，现在是不健全的。“单方面流出，只有少量使用，并且寄生国之间没有用买卖货币的。国际化应该要两条腿走路，人民币的国际化目前只是一条腿在走。即通过企业的典型债，又把它逼流回来。”赵庆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