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再一次接近货币战争，此刻的起因看起来是来自于日本新政府意在摆脱长达几十年经济噩梦的经济政策。这一次又将是昙花一现，抑或是还有其更深层次的原因呢？

不断发生的“货币战争”并非随机、无章可循。直到主要贸易大国经济复苏或者其政策组合上重要转变前，我们应该预期货币战争仍会频繁爆发。这对于随之而来的互相指责的游戏有很重要的意义。

关于货币战争不可避免的论点

如今的一些对货币战争的评论认为其难以避免。我们将把论点做如下分解分析。我们首先注意到一个被广泛接受的观点，这也是1930年大萧条带给我们的主要教训之一：类似这种的经济危机需要积极宽松的货币政策(Eichengreen 2013)。给银行系统输送流动性的这些方法是在经济危机时的正统做法。在一个货币自由流动，且大部分大型工业化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都对固定汇率机制避之而不及的环境中，国家性的货币决策政策就将很有可能左右货币价值。

当利差和汇率变动对贸易伙伴产生连锁不良影响时，对货币战争的指责也应声而起。当主要工业经济体不景气的时候，宽松货币政策发布的不同时机等因素导致各方反复指责对方以邻为壑的政策方针，这样货币战争分析起来就像是一本有着很多章节的书。在我们进一步的分析之后，会发现这种不可避免性的论点会带来当前货币战争的5大辩护理由。

当今货币战争的五大辩护理由

对于货币战争的指责已经得到了不少强硬的回应。可以看出，这些回应本身相当的直白。他们是：

1、“照章行事”说

这个辩护用的最好的范例恐怕非前瑞士央行行长Philipp Hildebrand莫属了，他在上周二金融时报发表的社论中指出中央银行从未向贸易伙伴宣战。相反，他们一直试图寻找复苏经济的步骤，请注意是很重要的一点，这个步骤是完全与他们的法定使命一致的。当然，批评家不会对他的说法感到满意，因为：（a）宽松货币政策的跨境不良连锁反应一直存在；（b）被允许做的事并非是对的事（c）这个辩护恰恰证明了央行的使命是多么狭隘。

2、“并非故意”说

在本周召开的G7会议上，这帮央行银行家又拿出了这招：货币政策并非针对汇率而设计。并不存在故意的伤害，所以这有什么问题？但批评家指出货币宽松政策会对贸易伙伴产生的不利影响，所谓的并非故意之说并不让人满意。

3、 煎蛋式辩护

煎蛋式辩护是承认货币战争的不可避免。如果“不打破几个鸡蛋你就不可能做煎蛋”。也就是说如果你想要煎蛋的话，就要接受打破鸡蛋这个事实。然而对于新兴市场经济体的决策者们而言，让他们担心的是，自己的商业利益和经济复苏成了这些鸡蛋。

4、“头条说”反击

有时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这种理论认为那些提出货币战争担忧的人只是想要把注意力从自身的政策上转移开。在这种观点之下，以邻为壑式的政策指责只是为掩盖挫败的本国政策的障眼法而已。然而，最近的报告显示担忧货币战争的政府已经不止是那些“常见国家”，因此这种反击并不是对每个国家都适用。

5、Connally式辩护

煎蛋式辩护并非加入到宽松货币政策大国的唯一选择。此前的批评并未改变央行行为的事实显示出这些国家有着其他考虑。那些参与货币宽松并且在某些时候直接干预货币的国家（比如瑞士）也许已经得出结论，他们的贸易伙伴不敢或不屑于采取报复措施。抑或那些受伤害的贸易伙伴可用的货币政策也不太让人满意（比如实施资本税，诉诸广泛的保护主义），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不实施为好。这就是以美国财长Connally命名的Connally式辩护。他在1917年这样回应欧洲对于美国经济政策的指责：“美元是我们的货币，但确是你们的问题。”在这种观点下，世界其余国家需要接受货币宽松的事实及其结果。

现状就是，有很多人为货币战争辩护，但真的就没有替代选择吗？

货币战争可以避免吗？

有没有可能设计一个经济复苏的一篮子计划，这个计划可以完全把历史的教训考虑进去，并且对我们的贸易伙伴造成最小的伤害，甚至能使其潜在获利？有些人肯定不会喜欢这个问题，其理由不外乎如下：当（而不是“如果”）货币宽松政策导致经济复苏，相关联的企业扩张、个人消费的增长将会带来对国外商品及服务需求的增长；因此，长远看来，对贸易伙伴来说这不是问题。然而，这依然是个好问题，因为（a）可能货币战争并非不可避免或者(b)货币战争的后果被低估。

假定宽松政策会伤害到国外贸易伙伴的利益，至少是在短期内，那可不可以采取其他配套措施来缓解这种紧张？将货币宽松政策与扩张性财政政策配套使用就是办法之一。后者可以直接或间接的增加进口需求（通过供应链，对原材料，零件，组件的需求，以及私营资本的积累）可以部分或完全的抵消货币贬值的影响。从这个角度看，贸易伙伴会担心与货币贬值相伴的工业化国家的经济紧缩措施会进一步损害他们的商业利益也就不不奇怪了。但是源于单边货币宽松政策的国际紧张，以及2010年以来采取经济紧缩措施，就使这种使紧张得到缓解的方式变得不可能了。

其他的方式也可以来支撑对国外商品及服务的需求。近些年来很少用的就是进行深入的贸易和投资改革，这样可以给被不利的汇率变动伤害的贸易伙伴以经济上的刺激。配套广泛的贸易改革会实现的状况得到改善。我们并非在这重新进行多哈回合谈判的磨难，但是能够注意一些也是意义重大的进步。各经济体也不愿在经济全球化的时代，使得目前货币战争进一步恶化。

关键问题在于如果工业化国家采取更多措施抵消宽松措施导致的货币贬值的坏处，新兴市场国家是否就会对量化宽松的批评少一点？恐怕很难。当今货币战争的根源不仅在于狭隘的货币政策，还在于主要工业化国家的财政刺激政策和贸易改革的可行性不强。一味指责日本是不得要领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