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讯网消息 8月18日和讯网举行了美债危机与中国突围研讨会。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理事兼副所长向松祚在研讨会中称,美债危机中美元霸主地位并没有动摇。以下是发言实录:

　　向松祚:谢谢主持人与和讯网,现在美元霸主地位现在是不是动摇了？答案是明确的,就是没有。美元霸权地位未来是不是会动摇？这要取决于长期,根据中国的哲学,任何事物都会走向满面,所以它肯定会动摇。在可见的未来美元霸主地位动摇不了,中长期或长期是否会动摇取决于外部世界怎么反映,尤其是取决于欧元和中国、亚洲这些地方怎么动作。美元在长期多快有动摇是有条件的,我相信很大一部分是新兴市场国家,尤其是在中国美元霸主地位是否会动摇。今天我想谈四个方面的问题,我的发言有三个关键词:“美元悖论”、“美元霸权”、“美债陷阱”。这三个关键词基本概括了我今天要跟大家交流的观点。 国际货币体系里存在着美元悖论。

　　这个悖论表现在很多方面,一方面全世界都在说美元会崩溃,美元会动摇,特别是2007、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甚至很多人预言美元已经完蛋,这次标普调整美国国债信用级别,很多人都在做这样的预言,事实上和我们所预言的恰好完全相反。 第二,50年戴高乐主要经济顾问雅高鲁夫在法国猛烈抨击美国超级霸权带来的超级利益,现在普京骂美国是全球经济的寄生虫,包括我们的周小川、杨洁箎在天天呼吁,但大家越骂,声音越响,但你所持有的美元反而越来越多,有几个指标可以包含美元的悖论。

　　1、金融危机之后,全球中央银行持有的美元货币储备极大幅度增加,而且是史无前例的,在2005年之前,全球中央银行所持有的美元外汇储备大约5.4万亿,到去年年底已经突破了9.6万亿,最近这个数字还没有公布,最近我看到的基金组织的数字还没有公布,而且基金组织说自己的数据是低估的,因为很多国家,包括中国还没有公布他实际的外汇储备组合,所以这个数据已经超过10万亿。也就是说在过去五到六年时间里,全球中央央行持有的美元外汇储备将近6万亿,我们一边在骂他,而我们手中持有的美元在事物前列大幅度增加。 2、而且金融危机之后,美元占全球外汇储备比例基本不变,过去是65%,今天也大致维持在64%、63%的水平,有人统计说是62%,这个数据有误差,但大体没有太大的变化,欧元仍然维持27%、28%的水平。

　　3、2007年金融危机之前,全世界有28个国家把自己的货币与美元挂钩,这个数字到今天为止没有变。 4、全球贸易结算,2007年金融危机之前,全球有80%的贸易以美元结算,今天这个比例没有发生变化,全球金融交易,包括外汇市场的交易,外汇市场的对手货币,美元占80%,这也没有变。全球大宗商品,包括石油、工业金属,以及所有大宗商品的计价货币还是美元,百分之百的地位还是没有变化。 5、2007年金融危机之后所有以美元计价的金融资产规模在急速扩大,包括债市、外汇市场,大宗商品市场交易,尤其衍生品的交易并没有消退,而且还在大幅度增加。 6、标普下调美国的主权信用级别,把3A下调到2A+,很多人预计,美国国债CDS会上升,美国国债收益率也会大幅度上升,事实上我们看到这两个没有显著上升,甚至还有所下降。 7、美国相对商品持续购买力在持续下降,但仍然持有的美元反而越来越多。 8、金融危机之前很多预言美元崩溃、美债崩溃的预言,现在证明完全没有兑现。

　　我提出一个大的问题,这些指标表明现在我们面临的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也是非常有趣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大家骂声越高,骂得越厉害,你反而越离不了他。像中国一样,我们天天在抱怨美债的损失,从国家主席胡锦涛,到杨洁箎,到央行行长周小川天天呼吁要保护我们的美债资产安全。2008年我去美国,我们说你要保证我们的资产安全,要卖掉,现在我们不仅没有卖,还在增持。不仅中国,现在很多国家都在面临这样的麻烦。怎么会造成这种麻烦？如何解释和理解美元出现的悖论,造成我们现在面临美元悖论和麻烦的大问题主要来自于两方面,一是美元霸权和美债陷阱。 什么叫美元霸权呢？很多人有不同的理解,我所理解的美元霸权有四个方面的构成:美元现在是全球最主要的计价货币、交易货币包括贸易和金融交易货币,是全球最主要的金融资产计价货币,比如全球主要的债市、股票市场,很多国际性的都以美元计价,结算也以美元。它是全球储备货币。它拥有四大最基本的货币功能,而且这些功能最具有规模效应,所以它的规模效应,流动性效应会使得全球很难摆脱它,就算你不喜欢它也很难摆脱它,不用它来进行计价和交易,这是霸权的第一个侧面。

　　第二个侧面,凡是拥有储备货币的国家美国不需要外汇储备,他没有什么外汇储备,看看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最新的数据我没有看,大体在2.6万亿美元,刚才海洲博士提到的美联储的量化宽松政策。美国有一个非常有名的货币理论家安娜美瑟写了三本著名的书《美联储史》,最后一段有一段有名的话,伯南克在2008年金融海啸之后,打破了美联储从1913年成立的所有惯例,就是美联储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买过国债以外的债券资产,伯南克购买了这些公司的大量垃圾债券,但美联储资产表上没有什么外汇储备,只是几百亿美元,可能有一点瑞士法郎和英镑等。但美联储绝大部分资产以及刚才说的伯南克买的这些东西,他不需要这些外汇储备。伯南克不关心汇率,它可以让汇率升值贬值,但和美国没有什么关系,全球80%的交易都是由美元来计算的。 之前我没有理解一个深刻的机制,美国也没有公开讲,美元长期贬值,不管相对货币还是大宗商品真实商品的贬值是符合美国利益的,美元的长期贬值实际上是符合美国利益的。

　　美国国民经济研究局两个学者写了一个两大工程的文章,文章的题目从世界银行到世界风险投资家,他们认为美国以前是世界的银行,现在是世界的风险投资家,什么是风险投资家？他如何以很低的利息把外国人的钱借到美国,回手可以以很高的收益率投到美国。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货币研究》上有评论,这是非常重要的参考,在这个文章里,它用非常精准的数据比较了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之后外国人持有美元资产和美国的收益差距,资产收益率必须超过负债收益率,你付给别人收益率之后才能赚钱,1917年浮动汇率之后,美元从哪个指数来讲都是在下降的。

　　美债陷阱。 第一,为什么大家脱离不了它,现在我们用非常情绪化的词来描述,美债绑架中国经济,绑架全球经济,它为什么绑架？这个机制很有意思,它形成两个非常好玩的循环:美国首先由于储备货币的地位,经常账户必须是赤字,其它国家需要某一个国家作为你的储备货币,这个国家的金融账户必须是利差,因为必须保持利差才能为全球提供流动性,所以美国不是双赤字(财政赤字,经常账户赤字),其实美国是四个赤字,财政赤字,贸易赤字,经常账户赤字和国际收支赤字。 作为国际储备国家必须维持这个赤字才能为全球提供流动性。这个流动性跑到全球中央银行,全球中央银行储备货币拿到哪里去呢？只能投到美国国债,这样美国可以很方便地发债。发债以后,储备货币就会买这些债,那么美国国债规模自然而然就会越来越大,那样美国就能更方便地融资,它越方便融资,国债搞得越来越大,持有大量美元储备货币的国家就越离不了它,所以包括中国在内的这些国家有“三怕”:1、害怕汇率的浮动,因为越是汇率浮动,你所需要累计的外汇储备就越多;2、你非常担心升值,因为你一升值,投资美国的资产如何折成本币,价值就下降;3、害怕减持这些国债,因为一减持这些国债,国债的价值就会下降。前面两个是在国际经济学文献里讨论很多的,中国也是一样,越害怕浮动,越害怕升值,中央银行就越是要到外汇市场买美元,放本币,积累的外汇储备就越来越多。美债陷阱第一个大的循环,赤字导致各个国家的储备,储备之后再回到这个国家的债券市场。

　　怎么摆脱美元霸权和美债陷阱？ 从逻辑上怎么摆脱它呢？只有一个办法,降低美元在全球储备货币的垄断地位,也就是说你要替代美元的替代品。从中国该度来讲,中国的长期策略必须要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努力把人民币变成真正的国际储备货币,至少是能与美元相抗衡的,哪怕到欧元的地位也是了不起的。看看欧元,欧洲这些国家没有外汇储备,德国、法国这些国家没有外汇储备,有点储备就是黄金,他不需要。最近李克强到香港访问,我认为中国领导人在这方面有远见着实,做得相当好,李克强在香港宣布的政策,媒体报道六大政策,其实我认为核心政策是把香港离岸市场做大,鼓励香港金融市场的发展。这说明中国在这一点看的很清楚。

　　我认为中国金融国际化有三道槛要迈过去:1、资本账户可兑换,2、利率要市场化,3、第三个是最难的,中国人有没有勇于迈过去是考验中国人的时候,能不能魄力把国内金融市场放开,尤其对民营资本和私人资本放开,鼓励民营资本和私人资本在金融业每一个领域和国有企业平等、公开地进行竞争。这样才能鼓励金融创新,产生大量的金融资产,使人们持有大量的金融资产,他能购买你的资产,把你的金融资产作为你保值增值的市场。这也是美元、英镑、欧元的经验。这是长期,不展开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