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忠:降外储才是防外储风险关键
近日,美国财政部大幅修正了境外持有美国政府债券的数据,修正后中国持有的美国国债总额上调了30%左右至1.16万亿美元,英国持有美国国债的规模下调了2692亿美元至2721亿美元。
近日,美国财政部大幅修正了境外持有美国政府债券的数据,修正后中国持有的美国国债总额上调了30%左右至1.16万亿美元,英国持有美国国债的规模下调了2692亿美元至2721亿美元。
美国财政部的这一修正,使中国持有的美国国债占外汇储备总额提高到40.7%,从而降低了市场预期中国抛售美国国债的担忧。同时,这也势将引发国内对外汇储备安全的担忧。笔者认为,基于安全性、流动变现性等的保值增值,外汇储备较多配置于美国国债是稳健之举。
应该说,近年来国内舆论所渲染的外储投资多元化,大多都不具备现实可行性。其一,当前外汇储备投资美国国债并非一日之功,且业已累积到1.16万亿美元之规模。因此,即便从操作策略上,目前也不具备规模化减持美国国债的条件,大规模减持必将影响美国国债收益率和价格走势,从而很容易带来操作性折损。
其二,怎么个多元化,目前依然是个问题。有人说购买国际大宗商品,变金融资产储备为实物储备。这涉及到一个一般性的问题,外汇储备本质上是中国借出本国储蓄给中国的逆差国。如果外汇储备改为实物储备,那就不再是什么外汇储备多元化了,而是通过批量购买降低外汇储备和经常项目顺差。更重要的是,既然购买大宗商品等降低了外汇储备,那么意味着中国降低了储蓄出口,也就是中国主动让渡了部分国际市场。美国等中国商品消费国能够增加经常项目赤字消费中国商品,依赖的是中国等国借储蓄给美国消费者,中国降低了出借储蓄率的比例,自然也就使美国等负债消费国没有足够的购买力消费中国制造;除非美国从其他国家获得贸易融资以维系其贸易赤字,消费中国商品。
其三,单纯为了所谓的外汇储备多元化,要求外管局拿外汇储备购置国际大宗商品,涉及到一个购买大宗商品的目的问题。若无视中国经济发展所需,购买超过国内实际所需的大宗商品规模,就需要外管局租用仓库和场地,并支付价值不菲的库存成本和管理费用。同时,即便中国动用小部分外汇储备购买国际大宗商品,都将抬高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从而增加中国进口成本。毕竟,你不可能在国际大宗商品交易市场上持续地屏蔽其购买信息。
另外,也有人提出,购买海外公司股票和债券进行分散投资,实现外汇储备投资多元化。然而,既然你用外汇储备购买海外公司股票等有价证券了,那么就意味着这类投资已不能算做外汇储备了,而是境外直接投资,如投资国外矿产和石油企业之股份也可实行投资多元化。因此,也就谈不上外汇储备多元化,充其量是外管局和中投的境外直投。
可见,当前国内市场长期以来渲染的外汇储备多元化,抑或多元化投资两难,实际上混淆了外汇储备的概念外汇储备不管是私人还是官方的,都是中国出借国内储蓄,以供国外消费者使用;如同银行储蓄一样,储蓄者把暂时限制的资金存入银行,银行把这些资金贷款给需要之人。因此,与其说是外汇储备投资面临多元化的难题,不如说是中国经济转型之困一旦中国实行了以消费驱动型为主的经济增长模式,自然也就无需为以何种方式借出本国储蓄而焦虑。
进而言之,当前日益累积的外汇储备,根源于中国长期执行的强制结售汇制和外汇资产境外投资的政府专营制度。如中国当前严格的资本项目管制和对私人部门境外投资的审核,加之人民币汇率长期偏离均衡值所带来的升值压力,使国内私人部门既没有动机响应意愿结汇制之号召,又没有动力持有外汇。
改善当前外汇储备投资集中度风险,关键是要逐渐放松资本项目管制,取消对私人部门持有外汇资产的财产处置权干预。唯有如此,才能有效降低官方外汇储备规模和投资风险。殊不知,当前国内贸易部门出口的相对自由开放型,与贸易进口所面临的许可证管制,客观上限制了国内居民选择消费品的自由居民是消费国产商品还是进口商品,取决于具有贸易许可证的进口商进口何种商品,以何种价格向消费者提供国外商品。这也就是为何当前沿海地区居民频繁至港澳购物或国内居民出国购买商品之根源。
因此,给予进口更多的自由,任何企业只要注册就可从国外采购商品,放松国内私人部门境外直接投资的管制,都有助于缓解中国外汇储备的过快增长压力,这相比把外汇储备拨给中投等进行所谓的专业化、市场化运营更具专业性和市场性。毕竟,外管局和中投等运作外汇储备是为投资而投资,而私人部门运作外汇资产则是为市场需求而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