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走出去”作为国家战略提出，正是强调要突破传统的产品外贸出口，在更高水平、更宽范围实现与世界经济的多元化融合

长期以来，出口 作为促进中国经济发展的“三驾马车”之一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受全球范围金融危机的影响，外贸出口形势发生了重要变化，因此特别需要扩展思路，以便进 一步采取措施促进出口。另一方面，中国政府实施“走出去”战略十余年，以对外直接投资、对外工程承包和对外劳务合作为主要内容的各项业务均取得了长足发 展，在2008、2009两年的增长表现尤其抢眼。将上述两方面联系起来，促成我们思考这样一个问题：能否将“走出去”作为后危机时代中国外贸发展的重要 突破口？

“走出去”：将战略落实到具体业务

什么是“走出去”？作为一种比较笼统的说法，代表相应资源的流出，将其放到国际经 济学框架之中，至少可以涉及以下方面：产品“走出去”，包括货物的流出和服务的流出；资本“走出去”，包括致力于长期投资的直接投资、长期借贷和致力于短 期投资的证券投资等；劳动、人员“走出去”，包括致力于长期合作的移民和致力于短期合作的劳务输出等，此外还可以超越经济范畴，将文化输出、信息输出等涵 盖其中。

中国在产品“走出去”方面已经取得举世瞩目的业绩，外贸出口无论在国际贸易市场的份额，还是在中国国民经济产出（GDP）中的份 额，都已经非常显著，但其他方面的“走出去”则相对比较滞后。将“走出去”作为国家战略提出，正是强调要突破传统的产品外贸出口，通过企业走出去，在更高 水平上、更宽范围内实现与世界经济的多元化融合。结合当前实践看，这样的“走出去“主要包括以下形式。第一是对外承包工程，通过项目承包，企业走出去直接 介入境外各种工程建设活动；第二是对外直接投资，通过投资，企业走出去在境外设立企业就地生产经营；第三是对外劳务合作，企业作为劳务中介，促成国内劳动 力资源的对外输出。

接下来的问题是，这些具体的“走出去”形式与传统外贸出口之间的关系如何？以“走出去”促进出口究竟有多大空间？

对 外承包工程与出口拉动

对外承包工程活动常常是围绕建设项目发生的一揽子经济活动，最典型的就是所谓“建设、运营、转让”（即B-O-T）模 式。具体剖析对外承包工程的性质及其与外贸出口的关系，包含以下要点。

第一，对外承包工程主要是对外完成建筑安装施工并提供配套的咨询服务 等，按照国际收支统计的定义，这些活动应作为服务贸易出口处理。在此意义上看，对外承包工程的发展，将直接拉动中国服务贸易出口。

第二，对 外承包工程项目的实施大多是以带料、带设备形式发生的，会涉及大量的原料、设备出口。因此可以认为，对外承包工程对外贸货物出口具有直接拉动作用，国内产 品可以通过工程承包推广销售到境外。

第三，对外承包工程是以工程项目完工为目标的一次性活动，一般情况下，项目完成之后不会发生持续性生产 经营活动，因此，它对于外贸出口的拉动也是一次性的。

中国近年对外承包工程发展迅速，尤其是最近几年，在亚洲、非洲等区域开拓市场成果显 著，正在逐渐成为中国服务贸易出口的一条重要渠道。相关测算结果表明，尽管不同类别项目表现各异，但总体看，这些工程承包项目完成营业额中包含了相当比例 的设备材料价值，所带动货物出口的增长速度显著高于海关记录的一般贸易。尤其是电子通讯等项目，所带动的机电产品出口在其工程营业额中占有非常显著的比 值。而且，与一般贸易的区域分布偏重于北美、欧洲等不同，对外承包工程的区域分布更偏重于非洲、拉美，因此可以认为，通过对外承包工程，可以有助于开拓外 贸出口的新市场。

但是，与上述种种并存的另一个事实是：当前中国对外承包工程的规模仍然较小，因此对中国整个对外贸易的影响也比较有限。测 算表明，按照海关在“对外承包工程出口货物”项下记录的货物出口，直到2009年，其在中国货物出口中的占比仅为1.25%（2008年为0.77%）； 考虑到该项下的低估而对数据予以调整修订，该占比也仅能达到2.39%（2008年为1.49%）。

将上述两个方面结合起来，我们可以得到 这样的认识：对外承包工程对于中国外贸出口——货物出口和服务出口——均有带动作用，但限于当前对外承包工程的规模，对外贸出口的拉动作用在很大程度上并 没有发挥出来。也就是说，未来，通过对外承包工程带动出口，尚有很大空间。

对外直接投资与出口拉动

对外直接投资是指国内投资 者以投资在境外设立、购买企业，通过控制企业生产经营而获取长期利益的活动。

外国直接投资的迅速发展对传统贸易出口具有重要影响。一方面， 直接投资对传统贸易具有替代作用，从出口角度看，到国外投资设厂就地生产就地满足需求，可以替代原来对该国的出口；但另一方面，直接投资对跨境贸易也会产 生引致作用，会作为国外需求，拉动国内的出口，具体表现在以下两个层面上。

第一，对外直接投资过程会引发设备、技术出口。尤其是绿地投资， 在设立境外企业过程中，投资方常常代之以设备投资、技术投资，并由国内提供，由此带动投资母国的跨境出口，尤其是货物出口。

第二，境外企业 生产经营过程会引发的原材料、产品和相关服务出口。由于境外企业与母国的紧密联系，在其生产经营过程中，必然要以国内原材料及其他服务供应为基地，可能来 自境内母公司或其他子公司，也可能来自国内其他企业的采购。尤其是销售型境外企业，作为批发零售转卖者，其主要职能就是从国内采购产品然后在境外当地或者 第三国出售，由此可以大幅度带动母国的跨境出口。

对外直接投资对于外贸出口的影响还不仅限于上述。进一步看，对外直接投资形成的境外企业， 虽地处境外但所有权却不同程度地属于国内，可以作为投资国在境外的“代理”发挥作用，产生“通过外国商业存在实现的对外贸易”。具体而言，当境外企业建成 投产之后，相当一部分产品会在当地销售，或者对第三国销售。本质上看，这些销售就是投资母国通过投资延长了其生产链条从而发生的外贸出口，我们在此将其称 为延伸出口。

中国对外直接投资近年发展十分迅速。从2002至2008年，年投资流量平均增速达到65.7%，2008年的同比增速更是高 达111%，投资规模已经达到2003年中国吸引外资水平。投资存量规模已达1839.7亿美元，分布的行业依次为租赁和商务服务、金融、批发与零售、采 矿、交通运输、制造，投向区域主要集中于亚洲、拉美和非洲。

通过境外投资企业实现的跨境货物出口在逐年增长，有数据表明，这些出口的年均增 长速度超过了同期中国全部对外货物出口增长，但在中国货物出口中的比例还比较低。针对境外企业销售的初步估算显示出，由境外企业实现的延伸出口总体规模近 几年在以非常快的速度增长，相对于跨境出口的比例也已经达到比较显著的水平。由此可以认为，伴随中国对外直接投资规模不断扩大，其对外贸出口的拉动作用将 会逐步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