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开富:我在中外运的日子
罗开富:接任中外运董事长以后,经过半年多的调查了解,自己得出了一个结论,或者叫看法,这个看法也影响到中外运日后的改革、起步、整合。这个看法就是:一大、二难、三有希望。 罗开富:接任中外运董事长以后,经过半年多的调查了解,自己得出了一个结论,或者叫看法,这个看法也影响到中外运日后的改革、起步、整合。这个看法就是:一大、二难、三有希望。
罗开富:接任中外运董事长以后,经过半年多的调查了解,自己得出了一个结论,或者叫看法,这个看法也影响到中外运日后的改革、起步、整合。这个看法就是:一大、二难、三有希望。 罗开富:接任中外运董事长以后,经过半年多的调查了解,自己得出了一个结论,或者叫看法,这个看法也影响到中外运日后的改革、起步、整合。这个看法就是:一大、二难、三有希望。
一大的结论是指中外运这个公司大得不得了。67000名员工,还不包括离退休干部。业务范围涉及海运、空运、陆运、仓储,还有码头、集装箱、堆场、铁路专运线等对外贸易运输的各个环节。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业务,比如房地产。从资产额来讲,它当时有250多个亿,还不包括海外资产。
另外,中外运的网络是最齐全的。旗下拥有1000多家法人企业,覆盖了整个中国大陆主要的省市自治区,在东南沿海有的县都还有中外运的机构,二级、三级、四级公司遍及全国和全世界各个主要港口,当时很少有公司能达到这样一个水平。所以当时我得出一个结论:大。
二就是难。难在什么地方呢?由于这个公司是从建国就成立的,几十年的计划经济沉淀了不少的经济纠纷案件,由于观念的陈旧、落后和僵化,在经营管理方面存在着严重的滞后。再加上过去法律意识不强,二三级公司给人担保贷款、挂靠和代开信用证,造成的经济损失是相当严重的,有的一个二级公司可能造成的损失就是几个亿。
再一个是体制上的难度,过去二级公司或省市公司的业务是归总公司的,但是人事归地方政府,因此不能够统一指挥、统一管理。有问题向总公司要钱,赚了钱却不给总公司上交,造成了很严重的资产流失、地方保护,对于中外运当时的效益、规模影响很大。所以连续几年,无论是规模还是效益年年下降,市场份额逐渐缩小。1997年全集团的收入总共才十几个亿,利润也就是1.03亿。1998年的金融危机更是雪上加霜,利润已经下降到0.3亿,现金流不到100万,快透底了。当时的情况是非常严峻的,经济纠纷案件多如牛毛,每年出现亏损的企业不断增加,甚至高达6成。1997年以前,资产的负债率大概将近80%。
《环球供应链》:当时的情况并不理想,是什么让您觉得这个公司还是有希望的?
罗开富:当时经过调查研究,冷静地思考和分析以后,我们的认识是:虽然大,虽然难,但我们还是要看到有希望的一面。
首先,它有一个非常好的品牌,50多年历史在国际上造就的一个金字招牌,这是用多少钱,在短期内都不能造就出来的。中外运也有一支好的干部队伍,虽然整体上观念比较滞后,但是几十年来一直从事涉外经贸的领域,对于国际上先进的理念和管理了解比较多,在几十年的管理实践中,形成了一整套完整的管理程序,经验比较成熟,这一点与其他涉外国企相比又是独有的优势,这支干部队伍为今后的发展提供了最基本的保证。
它还有一个遍布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网络。虽然当时全国各个省市区甚至有些县都有中外运的点,但是点与点之间还没有连接起来,相互之间还没有形成一个合理的协调,往往一个省有四五家二级公司相互竞争。但是它毕竟有这个网络,形成了丰厚的资产,比如土地、仓库、设备、车辆、码头、铁路专运线等,这些都是不可再造的资源,是发展的动力。
所以,从这些方面来分析,可以说中外运还是非常有希望的。再加上当时外经贸部已经决定了把外运公司在人、财、物分离在地方的这些资源统一上收,统一管理,这也给了中外运最好的政策支持。
改革
《环球供应链》:那么您在中外运的工作是从哪里着手开始的?
罗开富:在冷静分析以后,到了1998年金融危机的时候,我们抓效益、抓改革、抓稳定,这三项工作是当时最主要的。抑制企业继续滑坡,而且要求效益即使在金融危机期间和以后也要不断增长。根据十五届四中全会决定的中央国有企业改革的方向抓改革,不改不行,不改革就没有出路。
因此,我到中外运集团以后所面临的第一项任务就是重组。1997年12月28日在人民大会堂,我主持召开中外运的重组大会,得到了当时外经贸部的支持。当时作为国务委员的前外经贸部部长吴仪支持中外运的改革,亲自出席重组大会,这对我当时的工作是莫大的支持。重组标志着中外运二次创业的开始,外运公司向世人宣布和计划经济的体制和观念彻底决裂,走上市场化运作的道路,根据市场对企业的要求来运作。二次创业的一个内涵就是,外运公司要通过重组来一个脱胎换骨的变革,彻底摆脱计划经济的束缚。宣布重组以后,紧接着成立了董事会。
《环球供应链》:二次创业究竟是怎么推行的?
罗开富:从1998年开始,经济环境并不理想,各家公司都很困难,我们着手进行了结构性调整和资产重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选择突破点。根据外运当时运作的特点,一个城市有两个及至更多的二级公司相互竞争、相互拆台,影响了对外的信誉和形象,直接的后果就是业务下降和效益下滑。
我们选择了浙江这个突破点进行重组。浙江当时有两个平级的二级公司,一个叫“浙江外运”,另一个是“宁波外运”,同属外运集团的他们相互是竞争的。选择浙江的理由有这么几个:它的经营效果还不错,在整个集团里既不属于大级别的,比如上海外运,也不比中西部城市的一些小级别、很困难的公司,领导比较开通,特别是当时宁波外运的总经理王林在支持改革重组方面是有思路的。第一个突破口必须要成功,这对于以后的重组至关重要。
董事会批准后,我们提出了“当年重组,当年必须要实现效益、规模,1+1>2”的原则,如果重组以后效益不好、市场下滑、规模上不来,就没有示范作用了。所以,当时的目标还是很具有挑战性的。我们于是集中力量,和两个公司的干部沟通,做好群众的思想工作,从这里入手讲明重组的意义,做了大量的工作。
要把两个公司合并成为一个公司,对于浙江外运来说,重组以后就意味着要把总部搬迁到宁波,这个难度是很大的。两个公司合并到一个公司,涉及到干部的安排,比如原来有8个二级公司的领导,合并后至少要撤掉2-3个,涉及到切身的利益,就必然会有一大堆的问题。两家公司合并后,在宁波重新注册一家新的公司“中国外运集团浙江有限责任公司”,按照市场化的要求重新设置,这其中有大量的工作要做。最终的结果还算理想,当年重组以后,确实实现了1+1>2。
《环球供应链》:那接下来的重组工作是不是就顺利很多了?
罗开富:1999年以后,重组工作开始在6个省市全面铺开。一个省市原则上只保留一家二级公司,重组以后再从中剥离不良资产。到了2000年,原先57家二级公司变成了37家。这其中涉及到的观念转变、结构调整、干部分配等工作,难度相当大。也有不少人担心,给我打电话说:“罗总,您这么大的动作,一旦有所闪失,后果不堪设想!”我当时笑了笑说:“我一心只想着改革重组,没有想过如何去收拾场面。”所以当时没有一点的犹豫。直到2000以后,整个中外运集团不论从利润还是规模,都出现了比较好的势头。
战略定位和上市
《环球供应链》:在改革重组完成以后,中外运的定位是否也发生了改变?
罗开富:在改革的同时,我们也在进行公司战略的调整,中外运首先必须确定发展的总目标、总方向和总定位。当时最大的疑问是中外运究竟何去何从?大家对中外运的目标不一致、方向不明确、定位不清楚,这么多人的观念与思想统一不到一个平台上来,必然形不成合力,也就不可能有更大的发展。
我们开始请咨询机构对企业进行分析和诊断,他们走遍全国大多数的二级公司,最终写出了中外运的实况报告,报告呈现出来的结果就是“一个大牌子下面一群个体户”,换句话说就是有点无网。我将之形容为“一篮子的小土豆,相互碰撞与磨擦”,最终造成严重内耗。
我们通过报告,向外运公司的各个二级公司进行演讲,要把当时外运公司最真实的一面呈现出来,启发大家进行改革的意志。在这个基础上,着手研究中外运的定位和发展方向。我当时布置了3个人同时准备这个草案,从中选取最佳的方案,并在此基础上修改了几十遍。修改成功后,又召开了董事会和主要口岸的经理,关起门来用8天的时间,进行公司总的发展纲要讨论,充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中外运的定位和发展方向通过讨论最终确定了下来。到2001年形成的最终定位是,把一个传统的从事对外贸易运输的公司,提升成为一个国际化的现代化大型综合物流企业。3至5年之内,要实现利润3到5亿。当然,最终的结果是远远超过这个目标了。
《环球供应链》:您在任期间,中外运有两支股票分别在国内和香港上市,资本运作给中外运带来了哪些改变?
罗开富:在外经贸部的支持下,中外运的“外运发展”在上海A股上市。不仅募集了资金,更重要的是通过上市进行了改制,股份化改制使得大家在观念上实现了彻底转变,这也算是中外运发展过程中的一个质的飞跃。A股上市以后进行的第二步资本动作,就是进行H股上市。经过一年多的运行准备,“中国外运”在香港联交所成功上市。当时正值伊拉克战争打响前夕,在香港最困难的时候上市,因此这一支股影响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