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前海做什么？也就是前海的产业定位，目前在深圳和深港之间产生巨大的争议。笔者的观点认为，前海产业定位应着眼于两大功能，其一为“供应链管理”概念下的珠三角贸易服务中心，其二为“深港创新圈”概念下的珠三角科技创新平台。

　　前海及其附近区域示意图 图片来源《深圳市南山区分区规划(2002-2010)》

　　前海做什么？也就是前海的产业定位，目前在深圳和深港之间产生巨大的争议。笔者的观点认为，前海产业定位应着眼于两大功能，其一为“供应链管理”概念下的珠三角贸易服务中心，其二为“深港创新圈”概念下的珠三角科技创新平台。

　　前海定位“金融中心”引质疑

　　前海由于被当作“河套”的放大版或替代品，于是许多人建议深港在前海地区展开金融合作，更有粤港数位高官提出将前海建成“深圳版”的浦东、中环乃至曼哈顿。如香港政务司司长唐英年曾在公开场合表示，“前海可成为深圳的‘中环’，相信‘前店’也能在深圳发展，两地可以先行先试，让一些香港的金融机构到深圳来开‘前店’，而不仅是‘后厂’”。

　　由于金融业几乎已成为香港唯一可以依赖的支柱产业，这样的建议引起了香港人的担心，不少人表示担心前海的发展会威胁香港金融中心的地位。多位记者更紧紧追问代表香港签署合作协议的政务司司长唐英年，香港为什么要参与发展前海区？香港是不是可以选择不合作？

　　许多建议前海发展金融业的学者并没有讲清楚前海怎样发展金融业，与香港中环或深圳福田中心区是一个怎样的分工关系，需要怎样的政策突破。如果仅仅是指为企业提供直接服务的金融服务业，则任何一个产业集聚区均需要，如果是指金融交易的中心，是否意味着证券交易所或其它的交易机构迁入前海，或者只能在前海区内开展业务？如果只是金融机构的后台基地，则它又怎么可能被称作“金融中心”？一般而言，金融业高度依赖发达的城市软硬件基础设施，前海地区需要多长时间、多大规模的投入，才能达到香港中环或深圳福田中心区的水平？因此对前海来说，金融中心是个现实的选项吗？

　　深港战略合作，需要的是两地政府和社会对共同战略利益的高度认同，而前海发展金融中心，非但不是现实的选项，而且这样的计划直接触及到香港的核心利益，并会引起香港社会对与深圳合作的质疑。因此这不是一个好的计划。

　　建议者还必须回答一个问题：就算是中央政府同意让香港与深圳就一些金融创新进行大胆的尝试，为什么可以放在前海，为什么必须放在前海？前海并不具有“河套”那样的特殊性：土地的所有权属深圳，使用权属香港。如果前海可以，为什么福田中心区不可以？如果福田中心区也可以，为什么要放在前海？

　　如果前海定位为“金融中心”，不仅香港人要质疑，深圳的福田、罗湖等区也要质疑，深圳可以有那么多金融中心区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深商研究会建议，前海放弃“金融中心”的定位。当然这并不影响前海还是可以发展一些金融业，尤其是跟贸易、物流有关的金融业，如果有市场需求，自然会发展起来。能做成什么样子就做成什么样子，不要先炒作概念。如果有机会在深港金融合作的政策层面获得突破，我们建议首选仍应在福田中心区CBD地区。而前海地区最适合承载的功能，我们认为，一是珠三角甚至全国的贸易服务中心，二是大珠三角地区的科技创新中心。

　　“前海枢纽”“虹桥枢纽”之比较

　　在深圳提出“前海”计划的同时，上海则正在操作“虹桥枢纽”计划，这两者很具有可比性，深圳“前海计划”也应该充分吸收“虹桥枢纽”的操作理念和政治智慧。

　　上海在确定建设“双中心”之后，其最引人注目的措施之一，就是建设“虹桥交通枢纽”。虹桥综合交通枢纽地区26.3平方公里，其功能定位已初步确定为，在上海国际贸易中心的功能框架体系中，力争成为“贸易营运的主体区”，率先打造长三角贸易营运功能集聚区，不断提升贸易链管理和贸易资源配置功能；成为“采购交易的提升区”，集中资源建设大型综合会展中心，择机打造若干专业化采购交易平台，成为上海国际采购交易功能的重要提升与补充；成为“贸易服务的特色区”，在专业化现代物流服务、国际化高端医疗服务以及商旅文综合服务功能等方面形成区域竞争优势，为上海贸易服务体系的完善提供支持。独特的地理位置，决定着虹桥综合交通枢纽将成为上海服务长三角、服务全国的重点区域。

　　让我们看看二者的相似性：

　　首先，“前海计划”与“虹桥枢纽”都是因对空港价值的再发现而推导出来的开发和升级计划。

　　对一个欲成为全国或洲际的服务中心的城市来说，最为重要的战略支撑不再是火车站、公路枢纽或大海港，而是一个大型的、可以服务于全国或洲际的航空港。上海的目标是成为全国的服务中心，则它就必须有一个与全国和核心腹地紧密联系的大型航空港，这是上海重新发现虹桥的重要原因。

　　未来有条件与上海国际都会展开直接竞争的，在中国国内必将是深港国际都会。深港国际都会的深圳机场与香港机场，其状态类似上海之虹桥机场与浦东机场。

　　深港国际都会也有必要依托航空港与区域快速轨道交通之间的配合，打造一个首先为整个珠三角服务、同时也为全国服务的重点区域，这个区域最理想的当然是前海地区。

　　前海地区之所以突然引起深港及珠三角地区的关注，成为一个战略支撑点，其最直接的引爆点，其实就是深港机场铁路将在前海设中间站，并将设置口岸。香港方面郑重建议深港机场铁路快线联结珠三角轨道交通网络，正是这个建议使得前海成为真正的枢纽，具有了与“虹桥枢纽”异曲同工的价值。

　　其二，“前海”与“虹桥枢纽”均具有依托空港与区域交通网络相联结的复合交通枢纽的价值。

　　2008年7月20日正式开工建设的上海虹桥铁路枢纽站总投资将超过150亿元人民币，是京沪高铁、沪宁高铁、沪杭磁悬浮、沪杭甬客运高铁专线和京沪铁路、沪昆铁路的始发站和终点站，建成后的虹桥枢纽也是集铁路、浦东磁悬浮、航空、地铁、轻轨、公交、客运站和出租车为一体的综合性交通中心。

　　未来前海地区也将成为这样一个多功能枢纽，其功能的复合性甚至优于“虹桥枢纽”。它具有口岸功能，又通过深圳湾大桥可与香港产生直接的陆路联系，是深港共建国际都会的启动区；它是深港超级空港的中心区域；它又是深圳西部港区、大铲港区的后方管理平台，是海运枢纽；前海拥有保税港区，相当于自由贸易区功能，具有成为贸易中枢的优越条件；它通过地铁1号线、5号线、11号线与深圳地铁网络紧密联结；它通过深港机场铁路快线，未来与珠三角轨道交通网络相联结；它通过广深沿江高速公路，与整个珠三角的高速公路网络联结。与“虹桥枢纽”相比，“前海”最大的劣势是没有与国家高速铁路网络直接联结，但它未来可以通过地铁与国家高速铁路网的龙华深圳北站枢纽联结起来，中间运行距离仅半小时。

　　其三，“前海”与“虹桥枢纽”均处于大都会的中心城区，且面积相当。前海核心区可开发面积就有15平方公里，加上周边区域共有30多平方公里，而“虹桥枢纽”区域则有26.3平方公里。不过前海未开发用地优于“虹桥枢纽”。

　　其四，上海方面通过“虹桥枢纽”提升其为长三角服务能力的愿望十分明确，并将服务方式主要集中于贸易服务。前海地区在最初的规划中，亦明确提出其应为整个珠三角的服务平台，而且主要聚焦于供应链管理概念的国际贸易服务中心角色。然而最近由于提出“金融创新平台”的功能定位，使得前海处于“失焦”的状态。

　　深港双方尤其是深圳方面，应在放弃前海“金融中心”定位的前提下，重新聚焦于“供应链管理中心”的角色，以其作为前海的两大主要功能之一。也就是说，与上海“虹桥枢纽”相似，前海应在“深港国际贸易中心”的功能框架体系中，力争成为“贸易营运的主体区”，率先打造珠三角贸易营运功能集聚区，不断提升贸易链管理和贸易资源配置功能。

　　“供应链管理中心”概念涵盖两个角色：一是航运物流中心，二是商业贸易中心。前海地区作为深港超级空港的中间地区，有条件在航空物流管理方面发挥作用，同时前海又处于深圳港大铲湾港区、西部港区的中枢地位，兼具保税港区条件，有条件在海运物流管理方面发挥更重要作用。

　　狭义的“供应链管理”平台只是指现代物流业所应用的信息系统，但广义的供应链管理，其实涵盖商品从生产到消费这两个端点之间的所有过程(所以供应链的准确定义，是指由客户或消费者的需求开始，经过产品设计、原材料供应、生产、批发、零售等环节，到最后把产品送到最终用户的各项制造和商业活动所形成的网链结构。因此供应链包含了所有零部件供应商、生产商、贸易商、分销商和零售商的分工与协作)。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所谓“超级空港”和“超级海港”，不过是供应链管理中的运输环节，所谓物流中心，不过是以超级空港和超级海港为基础的对商品的流通配置，所谓商业贸易中心，也不过是在物流的大概念下，所结成的商业关系和贸易网络。

　　由于前海所处的优越位置，它有条件成为深港国际航运物流中心的CBD，前海物流园区既可以成为深圳海运的指挥枢纽，亦可以成为深港空运的指挥枢纽。

　　深圳最大优势是国内贸易网络

　　与香港拥有一个全球贸易网络不同，深圳最大的优势是国内贸易网络。作为一个新兴移民城市，全中国几乎每个县都有人口迁移深圳，深圳人做生意习惯将深圳的优势资源和故乡的优势资源结合起来，这其实意味着深圳天然有一个国内资源网络。近年来深圳企业除继续扩大国际市场外，更多力量转向开拓国内市场，深圳的批发零售业也全力向外拓展，事实上为深圳打造了一个全国贸易网络和物流配送体系。

　　香港的国际贸易网络和深圳的国内贸易网络如果能够有机地结合起来，加上港商这些年开拓国内市场的努力，以及深圳开拓国际市场的努力，香港-深圳国际都会事实上拥有一个全亚洲无人可及的全球贸易网络，而且这个网络的中国大陆部分，更是全球没有城市可比。香港商人和深圳商人的有机结合，将使香港-深圳国际都会成为最具竞争力的国际商业贸易中心。

　　而前海，则可以成为深港共建国际贸易中心的重要合作平台和运营中心。

　　与此同时，大珠三角地区既是中国重要的对外贸易中心，亦是中国内地市场的主要开拓者之一。深港国际贸易中心的其中一个应有之义，就是为整个大珠三角地区的国内国际贸易提供方便高效的服务。以前聚集在香港港岛地区、为珠三角提供国际贸易服务的功能，现在已越来越不能方便地为珠三角提供高效的服务，因此深港合作在前海地区开辟一个为整个珠三角提供优质服务的贸易中心平台，是十分有必要的。　　　　　　　□金心异

　　■ 相关链接

　　前海片区位于南头半岛西部，伶仃洋东侧，位于珠江入海口的咽喉之地，包括南头半岛西部、宝安中心区共约30平方公里的区域，多为填海用地，土地成片平整。土地储备充足、发展空间大，地理位置优越。周边布局有深圳机场、西部港群和大铲湾港，深港城际轨道和多条地铁线经过此地，内外交通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