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3月5日首发于《互联网周刊》3月号

姜奇平

中国社科院信息化研究中心主任，信息化与网络经济室主任、研究员

如果说，当年非典激活了消费互联网，那么这次的新冠肺炎正在激活产业互联网。

同是toB，产业互联网与工业互联网最大的不同在于，工业互联网只是B2B（B1toB2）；而产业互联网是B2B2C（B1toB2toC）。

产业互联网的平台B1有接近最终消费者C的优势。这些C，既是产业B2的用户，又是互联网平台B1的用户。这决定了产业互联网可以OTT（蓝球术语，越顶传球），越过B2，直接为B2的用户C服务，从而更好地为B服务。在体验经济中，这种模式叫“帮助用户取得成功”，也就是帮助B2更好取悦于他们的C。

当前，新冠肺炎影响产业B2的一个特点，是令这些产业中的企业，无法直接接触他们的C。这给了互联网平台B1一个机会，通过不会引起传染的虚拟直接接触，代B2去接触他们的用户C，或者说，把用户C直接推到B2的怀抱中。

腾讯在2018年9月战略调整，提出发展“产业互联网”。下面主要以微信为例，说明产业互联网在“用虚拟直接接触，替代实体直接接触”方面，推动产业向亲近用户方向转型的三个动向。

以医疗行业转型为例，以往的方式是线下单位接诊，现在转向了线上生态圈接诊。

这次疫情中，线下接诊方式暴露出两个弱点：一是接诊的病人少。武汉病人多，实体医院相对不足，这个弱点会被放大；二是医疗人员自身易感染。例如武昌医院院内感染严重，从院长到护士长都因病倒下，甚至殉职。

相反，采用虚拟接诊，武汉协和医院用小程序为6万余市民提供线上服务，中山七院互联网医院小程序为超过2万名用户提供线上免费咨询服务。不断扩大的接诊范围，而且降低线下求诊不当造成的交叉感染风险。

采用微信方式不同于一般线上方式的转型特点，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发挥了朋友圈的效率优势。工业互联网一般以公共关系方式从事经营，而产业互联网利用朋友圈，效率显得更高。

陕西省安康市宁陕县人民医院开通企业微信"在线问诊"后，相关二维码海报通过微信朋友圈很快传遍全县，半天时间就线上接诊了50多名患者。县医院还通过企业微信的直播功能，向全县各个村卫生所的工作人员宣传疫情防护用品的穿脱规范，发挥了低成本多样化的高效率。

二是发挥了生态圈的效率优势。工业互联网一般以企业为单位调动资源，而产业互联网可以跨企业调动行业生态资源。

线上接诊，还广泛调集了分散的医疗力量，弥补局部实体空间医生的不足。腾讯联合微医、好大夫在线、企鹅杏仁、医联、丁香医生等五大互联网医疗服务平台，招募万名全国各地持证医生，进行肺炎疫情在线义诊。

以推进教育行业转型为例，线上课堂在虚拟直接接触学生，实现在家学习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到目前为止，腾讯教育已与全国40多个教育部门建立联系，助力近万所学校千万师生在线上按时开学。超过100万名老师自助使用腾讯课堂、腾讯会议等功能快速开课，腾讯企鹅辅导为湖北学子送出6万节免费寒假课。

腾讯教育成立了“不停学”联盟，联手多家合作伙伴，为中小学师生提供教学服务。在疫情"停课"期间，腾讯教育免费为全国中小学提供在线课堂学习平台基础云资源、边缘计算节点、专线接入能力、智慧校园平台等。小鹅通、拓课云、微吼课堂等100多家合作伙伴加入联盟。

腾讯教育提供的"空中课堂平台"，最终成为深圳市多所学校的选择--深圳全市共计88所高中，其中43所选择了腾讯教育，占比接近50%。2月10日，深圳市43所高中的学生，以及外围观摩的观众，总计超过17万人，率先通过腾讯空中课堂，开启线上第一课。

采用微信方式不同于一般线上方式的转型特点，是推动了在家办公模式的普及。不仅在教育领域，科研部门在这次疫情中，也普遍采用了在家办公的模式。

2月6日，长沙市工业与信息化局向全市各区县、园区及中小企业下发通知，鼓励远程办公、在家线上办公。首批被推荐的腾讯产品，包括企业微信、腾讯会议、腾讯文档等8款产品。行业转型效率提高的一个突出标志，是有近3000家线下职业教育机构咨询报名，转向线上授课。从以往以实体课堂为中心，愿者上钩模式，变为以学生为中心，在家学习模式。

以推进零售业转型为例，出现了从实体接触不留信息，到虚拟接触智能化的积极变化。

一是以"无接触配送服务"，带动了到家业务订单量的增长。

疫情期间，为避免人群聚集，零售商超企业充分利用小程序、微信社群等智慧零售工具，普遍采用优先到家配送的业务模式，并提倡"无接触配送服务"，带动春节期间小程序到家业务订单量的增长。微信小程序官方数据显示，2020年除夕到初七，小程序生鲜果蔬业态交易笔数增长149% ，社区电商业态交易笔数增长322%。

这一变化背后是业态改变，接触用户的场景，从商店变为了家庭，将推动零售的场景化发展。

二是通过虚拟直接接触，分析用户数据，让企业经营更“有数”。

“腾讯有数”为品牌商家打造的数据经营分析平台，融合腾讯数据、技术与生态有优势，提供数据融合、数据洞察、数据应用等能力，让企业经营更“有数”。

这一变化背后带来的改变，是大大提高了客流转化率。

以每日优鲜为例，平台实收交易额较去年同期增长321%。其华北区域的订单量增幅为去年同期的136%，初一当天订单量较去年涨幅增加227%。除夕到初六，每日优鲜小程序相比去年同期的订单量则增长309%，实收交易额增长465%，蔬菜、水果、肉蛋、粮油速食、防护口罩始终占据热销品类前五。客单价也上涨至120元。

采用微信方式不同于一般“新零售”方式的转型特点在于，以往新零售是将接触用户的场景定位在实体店，通过线上向线下延伸提高转化率；而微信是通过“小程序商城+企业微信+社群运营”的组合，有效帮助商家实现客流数字化，利用企业微信和用户微信的互通能力，实现线上客户运营的闭环、精准。

生态化、在家化、智能化，把这三个动向合为一个总的趋势，都在于B的C化。也就是从B的集中化，到C的分散化，从以前者为中心，变为以后者为中心。其实质，是从“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上一次现代化模式，转向“分散力量办大事”的下一次现代化模式。

以往的产业，包括工业互联网，都是分散的C找上门求集中的B2，产业以自我为中心发展。如果通过这次疫情，连推带拉，迫使企业以用户为中心，开始直接接触用户，想用户之所想，急用户之所急，产业互联网就会比工业互联网更好地推动产业转型，不光让企业在技术上更智能，更主要是让企业在“亲民”上更智慧。

当前，美国有许多企业都在取消“市场部”，而设立“用户直接接触部”。用户直接接触部，不是以企业为中心的客户服务部，而是以用户为中心的智能指挥部。特点是通过“亲”——直接接触——C，让C的意志通过人工智能转化为企业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