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乐：人民币国际化的经验与前景
2008年至今，在中国崛起的时代背景下，人民币国际化已走过了将近十个春秋。实施人民币国际化战略的初衷是什么？战略实施的早期阶段如何？各阶段取得了什么成就？“8.11汇改”有什么影响？人民币国际化的下一个突破口在哪里？
作者：夏乐 西班牙对外银行(BBVA)亚洲研究部亚洲首席经济学家
本文摘选自北大汇丰商学院海上丝路研究中心主办的“宏观经济沙龙”系列讲座第七期《人民币国际化的经验与前景》中的内容。主讲嘉宾是西班牙对外银行（BBVA）亚洲研究部亚洲首席经济学家、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特约研究员夏乐博士。
一、人民币国际化战略实施的初衷
人民币国际化战略实施的可能原因有三。
其一，人民币国际化可以避免海外资产由于人民币升值而受损。中国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出口份额不断上升，但中国长期存在“双顺差”，即资本项目和经常项目都是顺差。中国政府积累了大量外汇储备，人民币的贬值会对中国造成损失。
中国外汇储备世界第一
资料来源：Haver Analytics和BBVA Research
其二，人民币国际化有利于未来中国在国际市场上消费。长远来看，随着老龄化进程的推进，中国可能成为债务人。如果中国拥有国际化货币，在向其它国家购买商品和服务时，对中国而言是非常有利的。
中国人口年龄结构
其三，人民币国际化可以为金融改革注入新动力。金融改革的重要因素包括利率市场化、汇率自由化、资本账户可兑换和货币国际化。要推行货币国际化，前三项要素密不可分。
上述三个原因都是人民币国际化战略实施初衷的可能解释，原因本身互不排斥。
二、人民币国际化战略实施的早期阶段 人民币国际化战略推动早期的主要步骤有三个。 首先是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方案。从2011年8月起，全国性企业只要愿意接受人民币，或者愿意付人民币完成对外贸易一律允许。
人民币贸易结算的两个渠道
资料来源：BBVA Research
接下来，发展离岸人民币中心。通过有限度的资本账户开放，增加海外人民币的使用渠道。建立离岸人民币中心，比如香港。通过一系列政策的实施，比如沪港通、深港通、发展人民币存款、人民币QFII、人民币FDI增加人民币海外存量。
最后，签署更多双边货币互换协议。2008年12月，中国和韩国签订了第一个“货币互换协议”。所谓“货币互换协议”，即在某种条件的触发下，一方中央银行可以向另外一方中央银行申请贷款。
三、人民币国际化战略实施的各阶段发展成就
从2009到2015年，人民币结算的最高贸易量从4%达到了30%，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人民币结算交易的百分比
资料来源：CEIC和BBVA Research
在海外直接投资方面，人民币排名从2010年的35名稳步提升至2016年的第8名。
使用人民币对外直接投资的份额增加
资料来源：SAFE，CEIC和BBVA Research
国际货币交易排名
BIS 2016年3年调查
资料来源: BIS, IMF和BBVA Research
特别地，2015年人民币加入IMF的SDR后，越来越多海外央行和主权基金开始选择人民币作为外汇储备。
宣布将人民币纳入外汇储备的国家/经济体
资料来源：BBVA Research
四、“8.11汇改”再思考
人民币国际化成为金融改革的目标之一，引发对金融改革次序问题的再思考。人民币国际化对汇率改革造成了一定的不确定性。第一，人民币国际化意味着人民币的净流出。当海外的人民币因为汇率预期等因素回流至国内时，将带来外汇的净流出，消耗外汇储备。
人民币收付比的变化
第二，人民币国际化为汇率带来了负面效应。“汇改”之后，由于央行对在案市场的频繁干预，离岸市场汇率开始引导在案市场汇率。离岸市场出现众多投机者，使汇率下行。
第三，货币互换在人民币结算方面并未发挥作用。
五、人民币国际化的突破口
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目前有所减缓。人民币债券市场的开放可能是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突破口。通过开放中国国内债券市场，可以提高人民币国际知名度，更重要的是提高海外投资者对人民币结算系统的熟悉程度。
如何开放人民币债券市场？目前，中国的国际资本流动以权益为主，而不是以债券为主。因此，中国很大程度上需要提高债券市场的流通性。
国内债券与国际债券发行存量
数据来源：BIS
债券类与权益类资本流动国别比较(1999-2015)
数据来源：BIS
要促进债券市场的发展，需要优化货币政策执行框架；发挥财政部门的作用，重视国债金融功能；建立统一的监管框架，增加市场间的互联互通；丰富风险管理工具，发展债券衍生品市场；促进人民币债券种类的创新；协调人民币债券在岸和离岸市场的发展。
本文来源：北大汇丰海上丝路研究院（phbs-ri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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