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中国企业家杂志

作者:本刊记者 王雨佳

天涯能卖多少钱?

天涯社区的《公开转让说明书》被曝出之后,天涯董事长邢明马上否认,称天涯计划在创业板上市,“公开转让”是在新三板挂牌的一个步骤。看看天涯公布的资料,计划发行9000万股,票面价格每股1元,照此计算,天涯估值大约在10亿人民币左右。

如果这宗交易可以达成,天涯也算是功德圆满了。毕竟,天涯的友商西祠胡同,不久之前刚被艺龙卖掉,8500万元的价格尚被称作业界良心:“一个老迈的BBS社区仍然能够值上8500万人民币,姑且还称得上有着正能量。”

天涯几乎是一代人的互联网记忆,但是,回忆终将远去。

天涯曾经引以为傲的“用户生产内容”,早在2006年就露出了颓势:红极一时的《明朝那些事儿》,因为天涯煮酒版几位大V的质疑、攻击,最终搬家到新浪博客,这件事情的背后显示出的是传统BBS的致命伤:中心化,资源向论坛早期圈子的核心大V倾斜,而大V们为了保护自己在版面的统治地位,一味挤压新人,新人则全无还手之力。而社交媒体是最大限度去中心化的:给用户最大的自由,可以自己删除任何内容,可以关注任何人,也可以拉黑任何人。

最后一个兴起于天涯的网络红人,还是2010年的小月月,最后一句兴起于天涯的金句,也是“小月月”帖子中的“神马都是浮云”。当然,比起其友商,2009年的奶茶妹妹之后再无网红的猫扑,天涯被社交媒体替代的时间已经晚了近一年—2010年初“章子怡泼墨门”事件中,天涯仍然是主场,而在2011年的郭美美事件中,天涯才第一次开始扮演海量内容“掘金者”甚至是微博“引流者”的角色—用户们在天涯发现了郭美美,蜂拥而至微博围观。

从2013年到2014年,在“王菲离婚”、“汪峰上头条”、“锋菲复合”……等一系列热点事件中,天涯的角色才真正退化成内容二次发酵的“跟随者”。

有人说,当微博、微信等去中心化的社交媒体、铁血、虎扑、汽车之家等圈住需求鲜明的精准用户的垂直社区的崛起,互联网web2.0产品的多元化是大势所趋,天涯、猫扑这类综合BBS用户的分流,只是时间问题。实际上,论坛产品的第一个商业模型:纯广告模式的天花板在2010年前后就显露出来了:各个区域基于消费的生活论坛,北京的55bbs,上海的篱笆,杭州的十九楼,广告收入的峰值也就是数千万元,随后就开始缓慢下降:用户需求不精准,且平台没有做到用更多方式反复提炼用户价值。

用户流失是全行业共有的问题,而天涯在这时候做的事情,也生动诠释了“不做死就不会死”。

天涯最成功的产品BBS,运营数年仍然不稳定,时常无法发帖,无法贴图,乃至无法登录,“涯叔又抽了”,“我们捐钱给天涯买服务器吧”在天涯早已不是卖萌语句。至于新产品,天涯始终追着互联网热点屁股后面:微博火了,天涯也推出自家微博,但是,时至今日天涯热门微博的转发评论也只是三位数甚至两位数,存在感约等于零。微信火了,天涯推出微论,在宣传稿中声称要叫板微信的产品,实际上,就是天涯部落+来吧+一些其他的功能。天涯问答在和google合作时代还能找到一些有用的回答,google撤出中国之后,在流量和内容上,天涯问答就再无亮点了。

“BBS社区的内容不是一个强需求,用户可能一次浏览可以持续三个小时,但是他也可以一连三周都不来看,所以BBS社区这个产品对用户是不痛不痒的。”周鸿祎如是说,实际上,他这一代的互联网人,最初都在BBS里面汲取营养。

BBS是最早的网络江湖,从1993年到1998年,马化腾、求伯君、丁磊曾经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站长。雷军的休假时间,曾经整天整天都泡在求伯君的论坛里,一天之内就发了四百多个帖子,如今,传说是雷军早年写的代码,还被贴在知乎上面。

天涯老去了,BBS还活着。如今,小米和魅族们用BBS建立品牌和粉丝之间的联系,让BBS成为重复性利用用户的平台,BBS本身不赚一分钱,但是,它为小米和魅族们带来的价值,远远不能以金钱来衡量。

在互联网世界里面,内容和基于内容的互动永不死。

内容没有死,但是它不再是一个终点。

(责任编辑:HN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