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鲁迅研究学者于仲达五十万字新著《问道北大》出版

2014-09-05 16:551240

 青年鲁迅研究学者于仲达的五十万字新著《问道北大——于仲达的新思考与批判》出版(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2014年3月版)一书即将出版,与编辑月朗、网友孤雨卿行、老兵、道友童慧、文学博士水岸、白汀、蓝辉和东甸等聊天,谈起此书。述说了此书的写作缘起,有了一点思考,有关人进行了采访

  青年鲁迅研究学者于仲达五十万字新著《问道北大》出版

  青年鲁迅研究学者于仲达的五十万字新著《问道北大——于仲达的新思考与批判》出版(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2014年3月版)一书即将出版,与编辑月朗、网友孤雨卿行、老兵、道友童慧、文学博士水岸、白汀、蓝辉和东甸等聊天,谈起此书。述说了此书的写作缘起,有了一点思考,有关人进行了采访,特录如下——

  编辑月朗问:仲达兄,你说修订《北大偷学记》是彻底梳理一些问题,是什么重要问题?

  于仲达:《北大偷学记》2011年出版后,收到部分读者来信,赞誉者有之,建议者有之,有的读者认为《北大偷学记》语境不够全面,背景欠完整,还有读者说写北大教授的多,自己的东西少等等,有些道理。最初写《北大偷学记》只是记录一下自己的学习,也没有想象那么多,原书的编辑删除了我的心得,主要以北大教授为主,现在看来有些遗憾。

  《问道北大》一书,写作过程中尽可能做到旁听课程全面、资料全面和自己思考,不想让人错误以为都是自己跳出来议论,或者都是北大教授,在行文中,也讲究章法,方方面面,不纠缠一处,片面而谈,而尽量客观地写出。详略处都有体现。对于旁听课程较少而且不了解的教授,我基本没写。

  本书是我听课几年,品评北大教授,思考几年的一份精神档案,是对他们的认识加深的过程,我自己成长的过程,也是为读者和学生们展示我眼中的北大教授的过程,更多的是传承了不少大学者的知识与思想,如语录和引用,是一种听课实录与传递学识、智慧之光、诗意人生的一种方式。此举主要为深度普及国学。写作此书,目的给后来青年学习提供一点参考。如果这个目的达到了,付出也就值得了。

  我自身的经历比较独特,少年经历历练,成长中一直敏于精神思考与生命探索,潜心为学,体悟生命本体,在熙攘的社会人群中严肃思考社会人生,对消费社会与中国当下人的主体精神的沦落,痛心疾首,并思考出路,着力于人文关怀与精神主体的“灵明”的建立。

  本书是近几年写的对北大教授思想性的思考与批判,把持的标准是“精神世界的生命主体的人文关怀与精神安顿”。也体现出从旁听生而精神不断成长,独立思考能力不断增强,认识能力不断加深的一个过程。

  对北大诸教授,有赞赏有批评,并非盲目空言,道听途说,融入自身的体验与思考。我基本把持着理性的态度,关注北大教授这一知识分子群体的几乎整体精神面象,在结合自身生命体验、读所关注的北大教授的诸人的几乎所有著作、了解其人生经历与学术理路的前提下,进行的比较深入的思考。

  下面谈谈此书的写作缘起,重新修订该书,主要目的有:中和鲁迅、反思“知识分子”、消融自我和回归自性。

  第一、鲁迅对我的影响持续长达十年,已经成为我接受新东西的障碍,用因缘法对此“破执”,观照自性。

  第二、多年以来,我对于“知识分子”抱有期待,写过一些文章,然而让人绝望。将灵魂解脱置于首要位置。

  第三、对外“扫相”(文学、鲁迅和“知识分子”)以后,对内破“执”,然后再破“空执”,跳出文人、学者和“知识分子”的思路。

  第四、消融“我执”,证悟“空性”,自性显现,随顺因缘。

  孤雨卿行问:您好!我刚刚读完您的那本《北大偷学记》,也读了您发来的《问道北大——于仲达的新思考与批判》一书的电子文本,受益匪浅。我是中文系的,对您在北大这段经历很好奇,您是就去听这些名家讲座还是和北大的学生一起上课呢?现在大学上的感觉很迷茫啊,感觉好多课听的没啥意思,就经常去图书馆借书回来看。您能给我推荐一些书吗?我爱好文学和思想,现在读书没啥选择性。

  于仲达:2005年,一个偶然的原因,我结识了一个思想爱好者,他住在北京香山,曾经在北大旁听过,于是我就去旁听了。2007年,我来北京发展,业余开始正式旁听。其实北大一直就有旁听的传统,自己进去以后才发现,除了自己,在北大和清华还有其他旁听生,也都十分努力。我上《圣经》哲学研究课时,30多个学生中的一大半都是旁听生,只有不到5人是正式选课的学生。这没什么奇怪。我在北大上的所有课程都出于自己的兴趣,这是在为日后从事研究和写作汲取营养。

  北大旁听生,在我观察大致有如下几种类型:一种是北大本校不同院系的旁听者;二是北大周围兄弟院校的旁听者,比如我就经常碰到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人民大学、清华大学等前来旁听的学生;三是为了考研和自考的旁听者;四是游学者,为了自己的兴趣,或为研究某些问题,或为学习文学创作,或为补充知识,这些人旁听时间长短不一。我大约属于这一类。北大最让我感兴趣的是,教授们一般不是照本宣科,讲的都是思想文化,而且是自己的思考,这些让我受益匪浅,引发了的很多思考。关于北大旁听问题,另文有回答。

  关于读书,不好给人胡乱开书单的。这很忌讳。我觉得读书的目的之一,除了欣赏以外,在于能变化气质。果能此道也,虽愚必明,虽柔必强。我主张为人生而读书。要将读书与变化气质和研究人生问题结合起来,要结合生活来体会。如果您要尝试独立思考,我的建议是,要谨慎。因为,人都有一种非常强的自觉意识。这样的人我在网络中见得很多,动辄就“我认为”“我觉得”,自我非常强大,这种强大不是真正的强大,真正的强大必须经过思辩。但是,一般人没有思辩能力,尤其是刚入大学校门的学生。所以,我建议从经典入手。北大的本科生刚开始都要开设经典导读,中西的经典是源头,必须要返回源头开始。要带着尊重和敬畏去阅读,倒空自己,消融“我”。举个例子,一提庄子,就有人说消极,什么是消极?什么又是积极?消极的就一定不好?积极的就一定好吗?“大跃进”是积极还是消极?这与过去用“唯物”“唯心”解释问题一个样,这样思考问题很糟糕。有人用“辩证法”来观庄子,基本上是以前教科书上很害人的概念。庄子是在论形而上学之“道”,所以我们也应在同样的层次,而不应在经验的识度理解庄子的“不谴是非”,他不至于糊涂的认为在经验生活中没有是非、好坏之分,比如用洗脚水来煮饭。经验生活中的对立面统一与转化之类,不是了不得的贡献。大众只是在这个层面讲老庄,是末流,是未闻大道。训练这个眼光很难,因为我们在长期的洞穴中,习惯了经验眼光。得道者寥寥即为此。我感觉自己的思维方式被模式化和经验化了,应该用用佛教的方法理解佛教和庄子。

  再举个例子,一提鲁迅,就说他是一个也不宽恕的“斗士”,似乎鲁迅成了刀枪不入的蜘蛛侠,很有问题。北大教授杨立华对这个问题就特别指出,“会思考”跟“不会思考”,根本区别就是在于是否有节制性,能不能把自己的思想约束在适度的范围内。真正的学者,“学”和“思”之间是有一个过渡的。我们首先是学,教育实际上传承的是“学”,而不是创造性的“思”。所以教学方面,他注重的是“学”,尤其是对本科生。2005年他就说过:基本上不鼓励学生自由思考。如果连知识基础都没有掌握,凭什么思考?最多也就是胡思乱想。这个世界杀人最多的是思想,思想一旦错了杀起人来不得了。所以孟子讲“正人心,息邪说”,讲的多郑重啊,言论思想发生错误,那可不是一个小事!对一个小孩子一上来就先鼓励他自由思想,他有什么资格自由思想啊?现在这个时代有很多荒谬的、完全未经推敲或者经不起任何推敲的观点充斥其中。所以杨先生在课堂上的一个基本思路就是,告诉学生真正的大哲学家在面对他的时代困境的时候、面对人生基本问题的时候,他是怎么思考的?他调动哪些资源来思考?他思考以后的结果是什么?把所有的学养调动起来的时候其实就是思考,而思考的前提往往就是“审慎”。

  杨先生提议,我十分认同。目下这个时代,歧说遍地,连许多学者也打着思想的名义胡说八道,贻害社会。特别是有知识的人,你的思考是建立在你的知识背景上的,不是游谈无根。大学生的特点就是特别自我,要注意先建立一个基本的知识结构,需要从“学”再过度到“思”。很多人最终论述的观点可能是我们不能接受的,但是整个论证过程中他所调动的思想资源,他的思考能力,他解决问题的方式,这些东西都能给我们带来丰富的启发。这个要注意。

  关于读书,就要从经典读起,比如儒、释、道、基督教的经典。如果是文学青年还喜欢思想,又实在觉得经典难以进入,就应该从有思想的作家的东西开始读。如:托尔斯泰、罗曼罗兰、茨威格、卢梭、罗素、萨特这些人。国内的作家鲁迅、沈从文、诗人海子、北岛、顾城、穆旦、昌耀等。刚开始进入文学的,唯美的东西不能少读,少了下笔会显得文字生涩,太学院化就很糟糕。因此,最好读读川端康成、莎士比亚、屠格涅夫、契诃夫、泰戈尔、郁达夫、梭罗、歌德等等这些语言大家的东西尽量的多度。基本经典当然不可缺少,比如《论语》、《道德经》、《庄子》、《心经》和《圣经》,不一定有精力,但必须明白这些是根源性代表经典。能帮助建立个人世界观和方法论。古希腊罗马中国先秦诸子百家当代西方思潮代表作不可不下功夫读。读书有三个注意:

  一、名人传记。这种东西翻得越多越好。

  二、选好版本。傅雷翻译的书最好都读,同题的别人翻译的就算了。

  三、文学性。一部好的小说,首先不是体现在思想性上,而是文学性。文笔不美,语言拖沓,让人没法读下去。故事技巧是叙述的最大关口。练描写文字不难,中学生都能写得很有模样,但好的叙述文字连起来就困难了。但叙述文字是语言表达准确度的关键。故事技巧有助于练习叙述语言。关于语言,也是个重要问题。初学者最好读读《古文观止》和古代诗词。总之,既要注意文学性,也要兼顾思想。下面顺便提提我喜欢的书:

  一:《论语》——中国人做人处事的经典著作。人是社会性的动物,他的思维、认知一定与环境、阅历有关。如有可能,最好读读《曾国藩全集》,人要进入社会,首先要做的就是自我修炼。

  二:《鲁迅全集》——鲁迅是中国唯一具有深刻思想的大作家。他对于中国传统和国民性的认识,十分深刻。鲁迅主要是启发“自性”的灵性,以独立个体的方式存在。

  三:《圣经》——滋养灵魂拯救苦难的智慧宝典。

  四:《庄子》——中国文人的心灵圣经。

  五:《坛经》——佛学是人类的高级智慧,能有慧根的话,大乘佛学类经典都可以读。

  六:《卡拉玛佐夫兄弟》——陀斯妥耶夫斯基所有小说,其实都可以读。具有思想深度和天才的大作家。

  七:《李泽厚十年集》——李泽厚建立了主体性哲学,同时推崇鲁迅,近年仍然建构自己的哲学。

  八:《拯救与逍遥》、《走向十字架上的真》——刘小枫不是思想家,更不要把他看作“公共知识分子”,虽文笔华贵,然对鲁迅的认识有误,但其可贵之处在于引入了基督信仰资源。

  荐阅文史类读刊物:《书屋》《书城》《天涯》《读书》《万象》《东方》《随笔》《国家地理》

  另外,要想了解西方文学,建议先读《圣经》,并以此为切入点,推荐西方文学经典如下:

  一、心魔(《蝇王》)

  二、诱惑(《白鲸》)

  三、分裂(《化身博士》)

  四、失落(《失乐园》)

  五、空虚(《传道书》)

  六、绝望(《变形记》)

  七、荒凉(《荒原》)

  八、疾病(《癌症楼》

  九、死亡(《伊凡·伊利奇之死》)

  十、苦难(《约伯记》)

  十一、追寻(《浮士德》)

  十二、方向(《你往何处去》

  十三、欲望(《安娜·卡列尼娜》)

  十四、务虚(《务虚笔记》)

  十五、证悟(《吉檀迦利》)

  十六、自省(《复活》)

  十七、延宕(《哈姆雷特》)

  十八、牺牲(《双城记》)

  十九、超越(《神曲》)

  二十、仰望(《天路历程》)

  二、一理想(《堂吉诃德》)

  二二、智慧(《先知》)

  二三、良心(《悲惨世界》)

  二四、爱情(《雅歌》)

  二五、诗意(《日瓦戈医生》)

  二六、忏悔(《忏悔录》)

  二七、思想(《思想录》)

  二八、恩典(《路加福音》)

  二九、自由(《卡拉马佐夫兄弟》)

  三十、永恒(《海的女儿》)

  读者王凡问:您好!今年三月读过你的书。我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对自己的工作状态很不满意,曾经考研,也想去北大旁听,可是家人却催促我快结婚。我该怎么办呢?如何面对父母,面对我的人生?

  于仲达:说句实话,您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我并觉得自己目前所走的路就是成功的。我也经历过您那种考研的苦痛以及在单位上班的失落、郁闷与无聊。现在我想起了1925年3月11日鲁迅给许广平的回信中坦率地说过的话:“假使我真有指导青年的本领——无论指导得错不错——我决不藏匿起来,但可惜我连自己也没有指南针,对现在还是乱闯。”我属于鲁迅所说的“乱闯的人”,一个索性乱闯的人斗胆跟你聊聊:

  人的一生,都在选择与顺应之间。在旷新年先生的看来,按照与环境的不同关系,可以将人分为四类:有些人是顺从环境的,有些人是反抗环境的,有些人是改造环境的,有些人是创造环境的。大部分人都是属于第一类,有一小部分属于第二类。第一类人是常人,第二类人是斗士甚至烈士,第三类人是政治家,第四类人是隐士。我自己属于第四类。可是,在最初工作的几年时间里,我富有正义感,充满理想色彩,当然,现在隐匿了理想色彩。由于对于社会认识的浅陋,我的文章多有愤激,让人错误认为我致力于做“知识分子”,当然也可以说是优点。其实,我性格的主流还是第四类。因为人在年轻的时候,多少总是正直的,总是有冲动、有理想、向善的。我觉得大多数人,都是常人。常人的一个特征就是,就是很大程度上顺应生活。我对于生活,既不是顺应,也非反抗。不知道你属于哪类呢?

  老子曰:“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也。”人对自我的认识是个不断的过程,需要经过社会化的过程,你才能真正知道自己真正追求什么。我有一个观察,尤其在当下中国,一个人三十岁以后,要么是平庸(不是贬义),要么就转向恶,就开始变成一个社会的帮凶,进入这个机器。有一段时间,我陷入无限的悲凉之中,我做事情全是用我的血汗钱,没有人帮我。在中国生活,永远都是生存第一,无论是在大学,还是身处底层,人性劣根空前集中爆发出来,你不要奢望别人能帮你,我看到的很多现象,背后全是资源的掠夺与瓜分,人人相争,可以泯灭很多东西。

  你信中提到的就业与考研(理想),确实属于比较具体问题。对此,我有过的煎熬。理想每个人都有,但当你改变太难或付出过大时就要想想了。鲁迅有个学生叫李秉中,在军队当官,想辞职不干了,写信征求鲁迅意见。鲁迅反对,认为饭碗可以跟理想分开。鲁迅回信说:“人不能不吃饭,因此即不能不做事……我看在中国谋生,将日难一日也。所以只得混混。”连鲁迅也有“混混”的时候,况且你我?所以要低调一些。不要把二者绝然分开,一味追求理想,不顾生活实际,那就可能成为“幼稚”青年了。我在网络上遇见一些“思想者”,刚开始批判社会不公大谈所谓对社会的担当,几年过去了,这类人绝大多数都已经变得投机、暮气、怨毒和混世,能继续坚持思考做事的,基本没有。更为可恶的人,某些人打着“思想”的名义乱说,缺乏自知之明,不安于认真读经典,今天看别人这样说,他就鹦鹉一般跟着,明天他又变了,你不知道他基本的思想主张是什么,其实连基础知识都不具备,还冒充“思想者”,其实是谋生技能的缺乏,千万别当真。鲁迅先生早有预言——我看中国有许多智识分子,嘴里用各种学说和道理,来粉饰自己的行为,其实却只顾自己一个的便利和舒服,凡有被他遇见的,都用作生活的材料,一路吃过去,象白蚁一样,而遗留下来的,却只是一条排泄的粪。社会上这样的东西一多,社会是要糟的。

  离开了现实,唱高调煽情的人,基本上都是巧言令色的。这样的知识人很多。我们的古人,比如孔子,就有一种高贵的中正平和之气,遭受那么多苦难,你读读《论语》,他何曾乱放批判社会的空话?煽情的人,是最无情的。年轻时我没有警惕,总认为这种人很“正义”,可是阅历增长了,一眼就看穿了。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当然,这并不是说我敌视美好的事物,而是觉得美好的事物总要落在现实里,否则如昙花一现而已。

  我大学毕业后曾经工作了几年,理想与现实的碰壁,一度让我郁闷,终于无法长期忍受,于2007年停职来到北京寻求发展。一边就业,一边北大学习,精神视野宽阔了,从生活到境界,提高不少。必须要提出的是,如果一定坚持考研究生,一方面专业准备充分,另一方面也要对前进过程中遇见的难题做好充分准备,不要过于理想。

  鲁迅早就言及生存的重要,他曾经在小说《伤逝》里借助爱情探讨社会,对我们启发仍然很大。陈丹青曾经告诫青年说:“我对年轻人只有两个要求,一个要求是饭碗第一,一定要自立,不要不现实。年轻人大学毕业以后,你其实面临很现实的一个处境,你的饭碗最重要了,不要把饭碗砸了;第二个要求就是在这个前提下,尽量不要受这个社会坏的影响。因为人在年轻的时候,多少总是正直的,总是有冲动、有理想、向善的。三十岁以后,要么是平庸,要么就转向恶,就开始变成一个社会的帮凶,进入这个机器。”按照我的体验,作为一个有追求的人,要有长期的准备,要做坚韧的理想主义者,因为在当下中国,让你无法预料的困难有许多。我们现在的情况是比信仰缺失更糟糕,既没有很好的福利制度,又缺乏信仰,整个社会道德滑坡,人性败坏。

  还有,我鼓励你考研学习,可是你不要太相信学校。学校只是让你度过青春期的时间。第二个真正教你的未必是学校,更不是教学大纲,而是周围的好学生,但更重要的一是来自校外的资讯,在网络上,在图书馆,在书店,在美术馆,在讲座上,信息远远多于教学大纲能够给你的,所以聪明的孩子自然就会受到影响。

  我认为大学以及研究生的作用没有想象的那么大,你必须走出校门。我也去北大学习几年,但更多是靠自学。

  你看了我的信,别怪我给你降温,也只有降温之后的理性思索,才是你要面对的。最后,我仍然鼓励你积极进取。

  水岸:我也是研究现代文学的,对北大几个学者也很关注。比如钱理群,他是一个很有影响的知识分子,为什么反思他?

  于仲达: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本书是写给80后青年人的,启发他们思考一些问题。

  我对学院读书人的反思,基本上是学理的角度,比如书中提到钱理群缺乏节制,曹文轩夸大美的作用,陈晓明、张颐武“食洋不化”,陈平原过分“学术”,孔庆东太“执”,还有一些哲学教授,夸大文化的作用,过分机巧等。我所反思的都是以“知识分子”和“导师”面目出现在公共视野里的教授,而对于那些潜心学问的学者,十分恭敬。

  比如钱理群,他当然是一个有激情、有思想魅力和具有演讲天才能力的人。在2001年,我最初读钱理群,对我触动很大。十多年过去了,社会发生了变化,我的生活也出现了诸多变化,从S城到北大,我的思想也悄然变化,自然对于钱理群也就产生了思考。读书人通常有一个毛病,一个人有什么优点,就都吹捧美化,拒绝批评。比如一个年龄小的人,听了我说了几句钱理群的“问题”,就说我是假借批评钱理群“上位”。现在的人,精明到家了。钱理群也是个人,是人就有缺点。如今,连毛泽东和鲁迅,都有人批评,为什么钱理群,就不能反思和批评?还有人说,钱理群和余杰是反专制的,你批评他们就是帮专制的忙,这个说法更是荒唐,长期以来,我们的思维都浸淫于传统思维定势之中,钱理群反专制所用的参照,与专制共着一个背景,同一条根。虽然余杰信靠了基督,然而没有顺服,“我执”依旧。说得确切一些,他们的思维方式里就潜伏着与专制相应的思维方式,他们心的污秽程度与社会污秽程度完全是相应的,仍然在无明之中轮回。钱理群毕竟不是鲁迅。这是需要深思的。这里,有几点意见提出来供商榷:

  关于钱理群,我在书中有专门深入的思考。这里简单说说,为了避免误解,有必要将钱理群作出区分:学者钱理群、知识分子钱理群、思想者钱理群和启蒙者钱理群,逐一剖析,有兴趣请读我的书。

  白汀问:仲达兄,你给我提起你对学院知识分子的反思,感觉到他们对你影响不小。从“崇拜”导师到反思导师反大学知识分子群体出现的很多问题,是否也是你写作《问道北大——于仲达的新思考与批判》目的之一?

  于仲达:是的。我的经历也是不少青年都有的。不同的是,虽然我有“北大情结”,还是走了出来。从S城到北大,目的之一,就是寻找一个鲁迅所说的有“诚和爱”的地方,然而北大学习让我明白,这是虚妄的。《圣经》上说:“多有智慧,就多有愁烦;加增知识的,就加增忧伤。”他们虽为“名流”“学者”,相互排挤,没有“诚和爱”,如何给我?北大尚且如此,其他大学就不用说了。这里,毕竟还有一些耐住寂寞的学人,承传文明的薪火。

  有因就有果,知识不是智慧。我到北大听课,就发现有些北大学生很虚荣、自我、偏执和自私。《圣经》上说,“人种的是什么,收的也是什么。顺着情欲撒种的,必从情欲收败坏;顺着圣灵撒种的,必从圣灵收永生。”倒是有些工作后读博士的,情况要好。很多人在学校呆了十几年,包括我很尊敬的某些知名教授,完全不晓得社会逻辑和法则,满脑子的学问知识,其实生存能力很差,这倒不是关键的,要命的是他们非要利用自己的学问蛊惑和祸害众生,这怎么行?至于某些教授,油滑,精明,有时无聊,都是高智商高情商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如果把社会变革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是讽刺。当然,我不一概反对做学问,相反特别尊敬那些谦卑、低调的学者,这些人往往并不漂浮在表面。

  多年以前,我用“读书人”来代替“知识分子”,最近我倾向用“众生”来代替 “知识分子”。众生平等,有了一张文凭,有了一点知识,就可以以“知识分子”自居,其实是玷污了“知识分子”这个词语!有必要“知识分子”的“劣根”上升到普遍人性的罪性加以审视,但也必须指出,“知识分子”的“我执”和“法执”特别强大。

  对于“知识分子”“劣根”的反思,一直是我最为关注的问题之一。我虽不在学院,但是多少对于“知识分子”抱有期待。在我看来,无论社会与人心多么败坏,只要有知识分子在坚守,虽然微弱,就是希望。然而,今天的“知识分子”让人越来越失望。长期以来,我们对于“知识分子”的作用总是高估:

  第一、在江城读书的时候,中文系那一届学生分成两派,勾心斗角,地域歧视,不学无术,空虚无聊,至于男教师之间,互相拆台,互相排挤。

  第二、在S城的时候,“码字分子”为了蝇头小利,钻营投机,剽窃挤榨,迎风起舞,变态的偷窥,打小报告,流言告密,打成了一锅粥,简直就是现实版本的未庄。

  第三、几年的网络活动,让我认识到,“识字分子”的“劣根”:思想狭隘,缺乏担当,缺乏自我省察,不追求真理,为了点击量,不择手段,颠倒黑白,混淆视听,不惜打肿脸充胖子,而到有点“名气”后,迅速堕落。

  第四、北大学习经历,让我观察到,“知识分子”这一群体名存实亡,内部开始分化。一些人利用北大这个平台迅速成名渔利,等成为既得利益者后,就支配、笼络和打击自己的同类。特别是旷新年事件的出现,更是如此。旷新年读书、读博、工作的地方,都是大学,接触的都是所谓“知识分子”,他对于知识人的狭隘和阴暗反戈一击,观察更为独到。从旷先生的叙述中,可以知道,为了一个系主任的位置,为了一个“学科带头人”,为了人才引进,为了既得的学术利益,为了所谓“权威”,“知识分子”争来争去,复杂的主奴关系,混乱的感情隐私,戾气爆发,大搞批判,互相防范,丢掉人格,打得头破血流。现在大学里人分成了三六九等,一些智商高的猴精猴精的“聪明人”在资源的争斗中脱颖而出,必然得更是异彩纷呈,斗得不亦乐乎,而心性纯善之人,注定落个一再被人挤兑的命运。自然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同样适用于知识界。如果和这些狭隘的“知识分子”交朋友,很可能就是谬托知己。“知识精英”所过的是一种最不正常的生活,因为在某种意义上,素质最差,心胸最狭窄,心理最黑暗,贪起来胃口更大,手段更隐秘!

  第五、对中国“知识分子”人性弱点的反思与批判,应该继续,应该深入,但不能因此陷入对“知识分子”整体性的否定。应将“知识分子”身上反映出来的人性“劣根”放在人性普遍存在的“原罪”中认识。我提倡“知识分子”的自我反省。应该对罪恶的历史负主要责任的,不一定是“知识分子”。回顾“文革”我们发现,首先要分清极权体制下的统治者、压迫者和受害者的界限;然后再检讨受害者自身由于容忍、接受,并在一定程度上的参与而应负的责任。这才是理性的。身为奴隶而不知反抗,自然是应该反省的,所以才有鲁迅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与奴才的卖身投靠,自觉充当帮凶还是有区别的。在这方面,“知识分子”是极有可能成为奴才的。当然,奴隶身上也有奴性,而且奴隶是有可能发展为奴才的。

  有时候,我不禁纳闷:“知识分子”这样的群体里,怎么会有鲁迅这样知识分子的出现?就好比老鸹窝里飞出一只金凤凰来。某类“知识分子”,据说是鲁迅拥趸者,老爱拿鲁迅说事,故意张扬“知识分子”的姿态,无限膨胀,自我幻觉,似乎只有他们才是社会正义与公正的化身,但仔细考察,不难发现,这纯属于“知识分子”的“文化自恋”。目前,泛滥的所谓国学热中也有“文化自恋”。当然,说这话有自食的味道。

  读书人本来恬静超然,但凡读了鲁迅,却是一幅“金刚怒目”的形象,更别说是“鲁学家”了,一个个不食人间烟火让人亲近不得。他们的精神资源主要严自于鲁迅,“专制”、“屈辱”、“主子”、“奴才”、“奴隶”是他们文章中常见的词语,论起“自由主义”来,都摆出一副“不自由,毋宁死”的模样,就把自己和周围拉开距离,人为地制造出极端的冲突,好像真理只在自己的手中,周围全是奴隶和愚氓,社会只是障碍和天敌。“知识分子”总在学鲁迅,可很长时间在学他怎么骂人,或者说学他身上作为斗士的一面。技术学得快,而道义学得慢,学得杂文家遍布全国从文风到人格结构都齿拔驽张。许多文章之所以缺乏说服力和美感,就因为少了鲁迅当年提倡的“知人论世”,别说“走近”批评对象,甚至连“靠近”都不肯。某些新潮批评家缺乏真正的文化眼光——既没有对传统文化的全面和深入的了解,也缺乏对西方文化系统全面的认识,更缺乏独立而完整的文化人格,有的只是一知半解的偏激理论。在我们的报刊杂志上,常见到置于人死地的所谓争论,语气上流于霸道,恨不得一箭封喉。王元化先生说,“最不喜欢读意在求胜的商榷文章和惊听的翻案文章”,并且多懂一点我们国家的人文环境中唇亡齿寒的道理。鲁迅希望他的作品“速朽”,反对“摘句”似的引用“权威之言”,但他永远被“摘句”式引用,这难道不能引起我们的深思吗?

  启蒙,启蒙,首先要启的是“知识分子”自己的“蒙”!我忽然想到《孔乙已》里可悲的一幕:孔乙已自认为“读书人”高人一等,是负有特殊使命的“君子”,但在群众(社会)眼里,他不过是一个供人取乐的玩物:“孔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我因此醒悟道,这正是再深刻也不过地揭示了中国知识分子身上的悲剧性与荒谬性。而我们自称现代知识分子,却长期沉迷于孔乙已式的传统幻觉中;另一方面我们又像伙计一样,跟在酒客、掌柜的背后,“附和着笑……”然而难道不是更应该笑我们自己吗?

  “知识分子”尚且如此,民族的希望在哪儿?只有“文化自恋”,没有疼痛与焦灼,仍然不过是没有灵魂的支那人。当然,值得一提的是,学院里仍然有一些追求正义、坚守良知和认真做学问的人,这些人不是我的针砭对象。

  之前,我很执着以为“知识分子”应该有悲悯、有关环、有良知、有道义,一旦发现他们的狭隘、自私、投机、自大、卑琐和麻木不仁便无法接受,其实是错。他们自诩“知识分子”,大谈对社会的“担当”,说的是一套,做的则是另外一套,蒙蔽众生,是表里严重不一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佛法启发我,他们其实不过是凡夫而已。凡夫的习气是从无量劫以来,填补到了今天,在六道当中欲壑难填,永远填不满。而且它是循环性的。某些时候,“知识分子”也不是什么善茬,信不真、愿不切,无信仰、无特操、无良知,我执坚固,冷硬阴暗,善根慧根也不深厚。我也因此明白,机缘不契,默然不言,无需执着,否则谬托知己。

  作家余华曾说,他知道工人和农民想要什么,就是不知道知识分子想要什么。似乎“知识分子”什么都想要。一方面,他们谈自由、民主、人权什么的,他们谈救世的主张,他们批判专制,但另一方面,我观察到,一些“知识分子”自我神化、话语垄断、排斥异己、专制自负、投机钻营、内心阴暗、缺乏自我省察能力,对于他们鼓吹的东西,我很怀疑,当自由、民主、人权一旦到来,他们是否真得能接纳?小文人庸庸碌碌,蝇营狗苟,直扑名利,虽然可恶,倒也不让人恶心。那些不大不小的知识分子最讨厌,整天在众生面前扮酷唬人,至于那些整天就知道谈文化的知识分子,十分无聊。离开了人,奢谈文化,硬是在众生面前摆出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不过是充当摆设的花瓶,那是夸大了文化的作用。可以这么说,教化众生的“知识分子”其实最需要教化。

  有“知识分子”说,毛泽东“仇智”,对此要具体考察。你看看毛泽东在建国后对周作人的态度就知道,他并没有因他是“文化汉奸”就杀他刮他,相反很是优待。因为,毛泽东拜访过周作人,大致有个印象。如果听凭一些“知识分子”的意见,周作人早该死了。毛泽东的“仇智”与他在北大受到的心理伤害有关,北大应该为“文革”作出反思。有因,就有果。某些“知识分子”反专制,最应该反思的其实就是自身的专制。

  毛对于“知识分子”是没什么好感,其中原因不能仅推到毛身上,还要从“知识分子”自身去找。看看“文革”中整“知识分子”最狠的不是当权者,而是“知识分子”自己。“四人帮”中除了王洪文,其他哪个不是“知识分子”?政客之间的残杀纯粹为了权力平衡,大致讲究一个规则,“知识分子”之间的残杀,很多是盲目的、变态的和无来由的嫉妒。还记得上世纪80年代吗?一片骂声。“知识分子”个个激烈,以启蒙者自居,高高在上指导、规训众生,谩骂祖宗,批判传统文化。如今呢,他们呼唤的西化到来,也顾不得什么耻了,纷纷加入到残酷的争名夺利之中,排挤自己的同类,奴役自己的学生,他们比其他人更为势利地维护着一个吃人的秩序。“聪明”的“知识分子”忙着变卖祖宗文化遗产,个个油光满面,充斥在荧屏上,开口“文化”,闭口“文化”,反思“知识分子”身上普遍存在的“原罪”,乃是一个迫切的课题。

  老百姓思考问题是凭朴素的本心,而中国的“知识分子”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知识分子”也是众生中的一员,这种“无毛两足动物”并不能因为有张文凭,有点知识,有些理论,就比众生高人一等。据我的观察,“知识分子”的“原罪”远比一般平民要多。“知识分子”有太多的烦恼、无明和妄想,有太多的贪、嗔、痴、慢、疑等习气,有太多我见我执,有太多的所知障。“知识分子”中或许有一两个心性至纯的,然稀有少见,倒是不缺“文化小农”、“知识工匠”、“学术明星”。知识的东西它是生灭的东西,是能所对立的观念,是概念,是工具,可以帮助我们更透彻地了解我们的生命观,开阔我们宇宙观的视野,但是并不能解决生命的迷茫和无明,一个拥有知识的人,他没有办法断除我们内在的贪、嗔、痴、慢、疑等负面情绪。“知识分子”最大的毛病,就是以为自己比众生高明,然后拼命地通过制造奇谈怪说、领导舆论、彰显优越感、占据制高点等等来填补自己内心深埋的欲望。

  每当我看到“知识分子”充满煽情教训众生的样子,私下就想大笑:难道就凭借你们在书本里学习到的那点知识就可以规训众生了?本是迷途羔羊,哪儿来的底气“启蒙”众生?还是先“启蒙”好自己然后再来服务众生吧。目下有些“知识分子”为什么这么痛苦与失落?与80年代相比,他们没有了批判的动力,许多人直奔名利权色而去了,他们不是太愚痴,就是太“聪明”了!

  最近几年以来,我一直寻求从两个方面对于“知识分子”的超越:

  第一、现实层面。

  有读者曾问我,是否对北大教授太过赞誉?这要看哪个方面,专业知识上面,北大教授自然是专家,现实层面则未必。钱理群是我尊重的鲁迅研究学者,他以启蒙青年为己任。说到学术上,钱先生自然是“导师”,要说人生具体问题上,据我的体验,要靠自己实践和证悟。人生问题,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哪儿能靠教授来指导?你见过鲁迅先生对着青年喋喋不休地教导吗?没有。因此,我反思钱理群的“过度启蒙”。

  善良、幼稚、直白、真诚,如果缺乏相应的大智慧,放在一个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下,这三者都是自杀性的毒药。因为文弱的读书人,特别是生存于专制权力的处境下,境遇是复杂、诡谲无比的。对人性理解简单,对人失察,以简单的头脑和行为则无以应对,必堕陷阱。这里我推荐一本通俗书,《通向成功的N个细节》,康信明著。读了这本书,可以启发回归常识。

  与某些迷路青年一样,当初我错误认为钱先生给出的思考能指导自己,可是经历许多事情以后,终于发觉人生的路还是要靠自己探索。因此,我想说得是,在人生具体问题上,不要听信“知识分子”的蛊惑,而要一边实践,一边思考。处于生命的困顿时期,实在没有方向感,也不要多读“知识分子”的书,不妨阅读一些人物传记和草根精英写的创业书,这里或许可以给你具体的启发。长期以来,人们总错误以为草根不读书没什么高深文化以及可以炫耀的文凭,不过他们正是靠摆脱书本知识自己摸索而走向成功的。有了书本知识,有时反而多了条条框框。我在国家图书馆阅读了很多类似的传记,比如稻盛和夫、马云、俞敏洪等,获得了很多有益的启迪。

  各界中的领袖人物乃至一般的成功者,大多数是从苦难中磨砺出来的。学校教育不能包揽所有问题的解决,它有先天的缺陷,即培养人一种虚幻的虚荣心,以为有了知识就能搞定一切,就可以指点众生。学校生活不会给你独特的经历体验,只有这种体验使我们对人生有更深刻的认识。因为你经历了,做过了,你就记住了,对社会和人生自发地有更深刻的思考。我们与那些卓越的成功者相比,有什么差距呢?他们在实践中获得的知识、勇气、毅力和魄力在我们的课堂上和书本上是无法学到的。这就是差异所在,而不是他们本身比我们聪明多少。他们“学习”了,我们还没有,但我们却错误地认为在学校里已经学到了很多。这些都是借来的眼光与经验,而不是自己的真知灼见。“纸上得来终觉浅。”智慧和经验的发展与年龄无必然关系,常常是与经历和体验有密切关系。要命的是,许多人在大学灌输了一套理论以后,形成一种固执自己的障蔽,致使自己眼高手低,在顺利时,会忽视潜在的危机,过高地估计自己,稍遇挫折,就颓唐弱志,这样高分低能的“文化废物”,我遇见的不只一个两个。实现成功的过程也就是经历不断失败和取得进展的过程,自我突破心智的过程。我们需要有更广阔的视野和更深刻的体验。

  第二、信仰层面。

  知识和信仰是两个层面的东西,不能互相代替。知识是分别、判断和妄想,信仰是超越分别、判断和妄想。

  知识多了就一定是好事?有时候我们对是非善恶是那样的坚持和执着,拿它穿凿世界,对所有的事情指手画脚。不懂得心灵转化,把世界、人和自我看得过分简单,结果世界没有被拯救,自己反倒需要拯救,类似的悲剧还少吗?老期待着振臂一呼,老期待着改变别人,老期待着改变着世界,但是别人和世界就那么容易改变吗?其实,人有时候要变化真得很难。知识让我们有了一种虚荣心,这种虚荣心让人们错误认为或虚幻认为我们已经掌握了外在的世界,我们可以控制它,我们可以改变它,而且它让我们错误以为什么是善恶美丑。这种虚荣心反而成为我们去了解真实、做一个真实人的障碍。庄子云:“不以心损道,不以人助天。”回顾过去曾经受到过的来自“知识分子”的蛊惑,不禁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凡夫的心,刹那之间在分别、执着。尤其是读书人自认为懂得一切,觉得这是自己骄傲的资本,有一种知识占有的优越感,然后以其昏昏,欲使人昭昭,所以一般人无法说服他。一开口就是“我认为”,你问他“我”在哪儿?他却不晓得。这类人过度“聪明”,极度自我,也不利他,比如某个冷血的人,本身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大庭广众之中公然发表他的邪见,出现问题不好好找找主观原因,硬是往什么都往制度上扯,这样自私如杨朱拔一毛可利天下而不为的高智商“文化废物”,究竟能做什么?可笑的是,就是这样的人整天嚷着要“拯救教育”,给众生制造大量精神垃圾,乐此不疲。书读的愈多的人,就执着的愈深。执着什么?名、利、色,执着自己的身份、事业、成就、声望、见解、专业和导师。他把内在的心态架构在一种执著、意识的分别、刚强的自我主义之上,并且希望长远的保护这种自我意识。由于这种强烈的自我意识,他对一切环境的存在就会产生一种本能上的分裂。什么叫做意识的分裂状态呢?就是我们内在不能统一,总是偏于所执,执著在某种假相上。意识型态的分裂,就是我们对任何一件事情没有统一性的看法,所谓统一性的看法,就是内心无所着、无所住,一切因缘所生的这一念,用观照的力量马上就突破它,知道缘起自性本空。

  禅宗有一句话,叫“开口即错,动念即乖”。那些开悟的大德,他们的本性、内在里面有大智慧,是不会轻易掉进问题的陷阱里去的,更不会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圣经》上说,“敬畏耶和华是智慧的开端。”你看看那些自诩为“知识分子”的人,何曾懂得沉默的智慧?老子说:“为学日益,为道日损。”做学问,应该一天比一天增加,修道应该一天比一天减少。佛法在心,不在语言文字。重要的是转凡成圣,转识成智,转烦恼成菩提。

  蓝辉问:仲达兄,你和我曾谈起你的大悟,并言及“自我的反思与消融”,愿闻其详。

  于仲达:哪儿有什么“大悟”?我哪儿见过阿弥托佛?终究是肉体凡胎而已。

  这个世界是少数人的世界,是猎人的屠宰场。风沙扑面,虎狼成群,奸佞环伺,宵小猬集,鬼影幢幢,扑朔迷离,百鬼狰狞,上帝无言。缺乏大智慧,凭一己之力实难抗衡。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或几个“知识分子”身上,或者制度的改革,当然终将是不靠谱,也会“很傻很天真”。一颗陀螺般旋转的心,无法安顿。为什么我不可能从恶缘中解脱?造化弄人,冥冥之中这是自己的因果。命运对于我而言,是一场严酷的熬炼。绝望之后,回归自性。自性自悟,方证菩提。

  五浊恶世,众生处于充满堕落与引诱的环境,人人皆恶,举心动念皆罪,皆是染污。作为娑婆世界的教主,释迦牟尼启发我,这个有形的色身,其实是幻相:来了去了,聚了散了,好了坏了,生了死了,一切自自然然发生。诸法本性无常,万事万物都在刹那当中生灭变化,证悟、看破了才能在万法间了了分明,在对境中如如不动。

  中国古人说,“福自我求,命由心造。”这里的“心”,就是想法,看法,价值观。思想观念正确了,命运就能改变命运。

  由于弄文字爱文学的原因,我与码字的结下恶缘。所以,我的“破执”首先从文学、鲁迅和“知识分子”开始。其次是破人我执、法我执和破空执。“三执”破除以后,就轻松很多。

  首先谈谈文学。文学可以让人变得非常诗意、富有情感,变得更像“人”。没有文学,人就会变得非常实惠、功利、计较、迟钝、麻木。我最初爱好文学,阅读了大量的现代新诗,迷恋文字操练,心性迷失,执在情感,这是业障。后来我阅读哲学、宗教与历史方面的书,加以矫正,但是效果不彻底,才转入佛学。哲学可以让人变得非常智慧、富有理性,变得更为“聪慧”。历史可以让人变得非常具体、富有眼光,变得更务实。都可以阅读一些,千万不要偏食,引起人格畸变。我已经放下文学三年了,没有在网络发表一篇文章。

  首先谈谈“知识分子”。说白了,中国的“知识分子”大多拖着“士”阶层的影子,我们这里其实并不存在一个独立的知识分子阶层,无论是生存,还是精神,都处于压制之中。明白这些,就可以破除对“知识分子”的迷信。值得一提的是,很多人打着“知识分子”的旗帜,其实只是谋生技能的匮乏,最好别信。

  六祖大师慧能曰:“菩提般若之智,世人本自有之,只缘心迷,不能自悟。”我们平时总以为是环境障碍我们,不好的环境让我们不快乐,其实是不完全对。环境并没有障碍我们,障碍我们的是对环境执着。任何东西你只要起执着,你就会被障碍。精神病人总以为别人招惹了他,其实他不知道是他打扰了这个世界。今天,只要你仔细留意当今学者或专家,或者那些自诩为“公共知识分子”、“自由主义知识分子”、“左派知识分子”的言论,就不难发现,有不少人其实是精神病人,他们总以为这个世界需要他们去拯救,其实是自己更需要拯救。“公共知识分子”有时就象公共厕所,光知道随便拉撒,没有人去打扫。

  六祖大师说,“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但用此心,直了成佛。”“知识分子”特别爱执着自己的见解,就是所知障。既折腾别人也折腾自己,弄得自己很痛苦。所谓智慧,并不是知识的积累。在这个“不缺高知缺良知”的时代,我们拥有太多除了使别人不幸之外别无他用的知识和智慧。有时,愚蠢和智慧距离很近。目下,大学盛产“高知坏人”,这些人都是有知识的“聪明人”。社会危机,不是由笨人造成的,而是由“聪明人”造成的。所谓的“高知坏人”,大概就是这类人:过度精明,长袖善舞,头脑聪明,受过良好教育,却不怎么讲诚信和责任,却精致利己,不讲公德和社会责任。这种人越来越多。许多事情不是坏在敌人那里,而是坏在自己周围这些所谓同类的人手里。必须将这些“涂脂抹粉”的知识人打回“原形”,将狭隘、自私、我慢、我执我见的读书人曝光于日光之下。

  这里让我想起鲁迅先生,他致力于启蒙唤醒民众,然而觉醒的人找不到出路,倍感痛苦。于是,鲁迅又说若找不到出路最好别惊醒昏睡的人。现代知识分子的所谓启蒙,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是唤醒向外的分别心和判断心。你仔细看看,我们这里哪儿有西方意义上的个人主义?要么是极端自我中心主义蔑视众生,要么是奴隶主义拜倒在权威面前。离开本心求法,怎能不痛苦?这也难怪连鲁迅先生也渴望“速朽”,他造坟然后连坟也埋掉。鲁迅先生虽有智慧,但不究竟。先生的智慧集中体现在世间法层面上,而在出世间法层面上,留给了后人。可以这么说,鲁迅的智慧不是人生、宇宙究竟的智慧,世界上有一门学问能够让我们更自在、更解脱的,这是佛法。当然,基督徒说是基督信仰。我觉得没有冲突可以互相补充。所以,鲁迅先生知趣地说道,“当我沉默的时候,我觉得充实。”你再看看当今某些所谓的鲁迅研究学舌,不知节制,说了那么多,写了那么多,他们还嫌不够,就差没有强迫“庸众”接受他们的叫嚣和“启蒙”了。效果如何呢?连他们自己也怀疑。脱离现实“启蒙”,脱离本源“启蒙”,如同盲人摸象,其实心外求法,不得要领,难怪民众不买他们的帐。那些误解鲁迅思想的所谓鲁迅研究学者,其实根本无法理解万法都是空无自性的。他们把鲁迅当作罗盘或指南针,而不是先降服自我,破除无明,其实早已经迷失本性。当然,说这话有点自食的味道。

  人生每个阶段的导师不一样。鲁迅作为我曾经的导师已经过去了。鲁迅提倡“立人”,其实,这里最好要一个前提——若是真心想帮助众生,想救度众生,就要解脱,就要成佛。只有自己解脱、成佛了,才可以帮助众生解脱,帮助众生成佛。怎样才能解脱,怎样才能成佛呢?去修持善法,修持菩提心;去断恶,对治内心的烦恼、习气。自度才能度他,自觉才能觉他;自己觉行圆满了,才可以帮助众生觉行圆满。佛教提供的方便法门,可以帮助众生自度度人。我在最初接触鲁迅影响的时候,就一直质疑鲁迅和知识分子,为此我对知识分子也很挑剔。最后,我发现,只有在上帝的国度和佛陀的慈悲里,人才是圆满的。当然,上帝的上帝归上帝,凯撒的事归凯撒。鲁迅自有其价值。现在回顾起来,才发现,我不仅需要鲁迅,最需要的佛法的大智慧。凡夫都在六道轮回里,不可能自由,业力在牵引,烦恼在控制自己。如果鲁迅的智慧究竟,他就不会老是那么苦痛,而且无法摆脱。鲁迅的智慧不究竟。我要发现自己的实相。

  最后谈谈对“我执”的消融。所谓烦恼都是自家生,你的痛苦、悲伤、忧虑、烦闷皆是你自心对这些问题的一种执着,别人无法左右你心灵的选择,苦与乐完全在你一念之间,选择权在你,别人根本无能为力。对于你的苦恼,别人无能为力。只有自救。我们受困于“我执”所带来的痛苦之中,每一天都是“我、我、我,我的、我的、我的”,这一个执著的背后就是自我重要感,而我们所有的经验也因此而受染。如果我们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我们所做、所说及所想的每一件事情背后,都有一个强大的自我重要感。“我执”心基本上就是一种错误的认知,而这错误正是我们受苦的根本原因。证悟自己的真实本性,毕竟需要一个过程。而在自性的觉醒中具足两种智慧,即照见现象真实本性之智慧(如所有智),及了知到各个现象一切的智慧(遍所有智),更不容易。禅的宗旨就是发现自己,不被物欲所奴役,最终获得心灵的自由。我喜欢禅宗。

  文学、鲁迅和“知识分子”“三执”破除以后,再破“我执”以后,轻松不少。不再心外求法,不再认为有个绝对、永恒的真理存在,重建自身的人格和尊严,高贵的灵性不再为外境所转。也因此证悟,自救尚不能,更毋须说利他了。这歧视也是某些“知识分子”不具有救世能力的原因。本是迷途羔羊,没有开启内在的宝藏,何来救世能力?

  破“三执”的过程中,禅宗对我帮助很大。特别要说说——

  六祖原是现在河北燕山一带的人,后来南下到了岭南,与母亲相依为命,靠卖柴为生。有一日,他偶然听到别人读《金刚经》,听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一句时心有所悟。

  六祖曾写一偈子: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 

  为什么六祖偈子比神秀偈子见性?这是因为,六祖偈子用意在于让人见到空性,即“自性空”。世间的人执著于把自己的生命看成是真实的,把万物也看成是真实的,有人、我、众生、寿者相,因此有各种烦恼。六祖开示说,我们的身体是四大五蕴合成的,无非就是各种元素的堆积,哪有一个真实的你呢? 这是直超顿悟,一步到位。

  达摩祖师到中国来说汉地有大乘气象,可以直指见性。这个大乘气象在六祖大师那里完全体现出来,就是传统儒道文化的基础:第一个气象是非常认真负责地做一件事情,受尽苦头也要把一件事情做好;第二个气象是能放得开,不计较个人的得失。学习禅宗,要有世间和出世间的两个基础。一是要有儒家文化“以人为本”的基础。你要证悟禅法,必须是一个非常老实的人。另外,还要有般若思想作为基础。

  近代高僧太虚大师曾经讲过,中国佛教的特质是在禅。

  禅宗倡导“迷时师度,悟时自度”,而不是倡导众生依赖佛陀这个人,如果希望有个外在力量拯救你,那你最终肯定是要失望的。有许多东西,需要自己亲证。慧能大师的开示,让我顺利破除了对于鲁迅和“知识分子”的执着。佛法不承认上帝能造万物,只承认众缘所生法,是其无自性,若无自性者,缘何又生法。正所谓,“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个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

  禅宗破除对外在的执着,不拘形式,有一种可贵的平等精神,高扬人的主体地位。禅宗强调人的自我地位。一般的宗教往往崇拜和依赖外在的救世主,佛教不完全是这样。佛教也有依靠外力的情形,比如阿弥陀佛信仰。不过,佛教和一般宗教不同,强调人的自我地位,自心是佛,即心即佛,自性弥陀,自性自度,自己的烦恼自己解决。禅宗里面,经常出现很多呵佛骂祖之类的公案,骂佛是干屎橛,无不是在表达一种平等的境界。我觉得,“知识分子”破除执着,可以参照禅宗公案好好亲证。

  《五灯会元》卷二十载,有一位禅师名叫道谦。有一天,他的师父叫道谦去出差,道谦很苦恼,对他的一位师弟宗元说:“我本来就进步慢,来师父门下这么多年,还未悟道,可是师父还让我出长差,耽误时间。”他的师弟宗元听罢,笑着说:“我去找师父,让他答应我和你一起去出差。在路上,行李我可以帮你背,很多杂事我也可帮你做,你可以一心一意办道。但是有几件事你得自己做。”道谦问:“哪几件事?”宗元回答说:“路你得自己走,饭你得自己吃,拉屎放尿也得靠你自己。”说至此,道谦言下就悟了。这则公案说明悟只能靠自己悟,向外是求不到佛的。

  在禅宗那里,佛、菩萨的神圣性和绝对权威降低了。有些禅师呵佛骂祖,不把佛祖看成绝对的神圣。与此相联系,表明禅宗解脱目标有变化,不是到彼岸求解脱,而在此岸得解脱。这些观点在印度佛典中都能找到源头,如《维摩诘经》说,不离烦恼求菩提,不离生死求涅槃。这些都表明人的自我地位得到了突出。

  禅宗高扬“自性自度”,“见性成佛”,甚至喊出了“当知众生自度,佛不能度。努力努力自修,莫倚他佛力。”(大珠慧海《顿悟人道要门论》)把人的主体性、主动性、能动性提到了最根本的位置,凸显了佛教的人文精神。

  从佛教的产生看,自释迦牟尼创教之时起,即充分重视人类依靠自身的智慧和毅力来自我解脱。它是在批判当时印度宗教界、理论界各种无因论、邪因论(包括各种形式的有神论)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它按照缘起理论,阐发有情众生的一切苦乐都是自作自受,因而也只有靠自己去消业解脱的道理,破除各种宿命论和有神论的说教,凸显有情众生(主要是人类)在生命关怀和生死超越问题上自主自决的主动性和能动性。

  基督信仰侧重于“他力拯救”,禅宗侧重“自力拯救”,可以互相参照。但是,佛教里面也有“他力拯救”,比如净土宗。2009年,我在参加查经时,发现某些基督徒老是处于昏沉的状态,无法对治,这完全可以借鉴佛教的修行方法。佛教反对外在力量决定人的命运,倡导自立,强调人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智慧和毅力来超越生死、超越自我。现在很多人以为拜佛像就能带来好运,这是不符合佛教根本教义和精神的。

  我参加了些教会活动,不少牧师讲的就是偶像崇拜,这非常麻烦。这其实是上帝之敌。基督徒总爱批评异教徒拜偶像,其实耶稣不过是他们最大的偶像。但凡有点禅宗悟性的人,就会明白:无树无台,即心即佛。今人所谓上帝者,不在天上,不在地下,就在每个人的心中。可惜基督徒不懂禅宗,还在那里批判,哎……用禅宗破除外在偶像,上帝应该从自性中流出。我为此提倡基督信仰与大乘佛法对话,相互参照。

  对于信仰基督的人,可以理解,毕竟大多数人活着,总想着有一个依靠。众生根器不一,这自然无所谓对错。可是,站在禅宗的角度就不一样。《红楼梦》里“宝玉悟禅机”有一段曰:

  你证我证,心证意证。

  是无有证,斯可云证。

  无可云证,是立足境。

  黛玉的“无立足境,是方干净”更有“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更得禅宗真谛。

  禅宗中有人说:“去年贫未是贫,尚有立锥之地,今年贫始是贫,连锥也无。”“连锥也无”肯定自在了。但凡夫众生,总想抓点儿什么,总想弄一个拐杖,想有个依靠。鲁迅先生也在《野草》中说“于无所希望中得救”,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空无所得。

  目前,我仍然从根基做起,按次第修行,用“出世间法”来指导“出世间法”,不追求速成。

  “出世间法”方面:

  第一、现阶段重点朗诵《药师经》和《地藏经》,大力“消业”(诵经、念佛、持咒、忏悔、禅定),其余佛书或佛经,一律全部停止下来,不再“研究”。

  第二、正确方法观照自身诸苦,正视自身也是造作诸苦的一份子,不推卸责任,直面困境恶世,实现“心”之觉醒,历事炼心,迅速摆脱恶力牵引之惯性,即便身处共恶业中,也要发心建立“善別业”,实现善力牵引,走出逆境。

  三、按照并配合上师的指导“正精进”,不随自己的习气、恶力、意愿,随意去修,最终证悟菩提。

  “世间法”方面:

  以“出世间法”来指导“世间法”,大力回向,用智慧将“自利”与“利他”互相结合,将修行落实于生活当中。诵经重点不在“朗诵”,而在于心,专心一意,只有“心”到,才能与佛菩萨相应;有没有念出来,大声不大声,不是最重要,“念经不在嘴”,如“坐禅不在腿”。生存的忙碌,主要是心不安定,心若安定,忙碌会变为甘之如饴。为生存而忙,恰如在世间法使七分力,出世间法三分力,两头颠倒了,此谓之“浪费生命”。如若能积极消业,正确地勇猛精进,智慧得以彰显,心很安定,为众生而忙碌,则不但不会苦于忙碌,还会“忙的欢喜、累的愉快”。消业的这几种方式都很重要,有空多诵经,没空时时念佛、持咒、忏悔。时间不等人,当务之急。实现“心”之觉醒。

  大风:仲达兄,你是我的同乡,读过你的书和文章,有些体验很是共鸣。现在我一人在外地打工,十分痛苦,十分彷徨,不知道做人、处世的事。

  于仲达:人的痛苦大致分两种,看法和做法。但是我认为,一个悟道的人,是不会老是让自己陷入一种痛苦中的。希望常常是一种极不可靠的东西,靠一个希望接一个希望来安排人生,注定是悲惨的。所以,希望的毁灭不一定是坏事。真的智者、勇者、强者、有福者都是在毁灭希望后才有可能产生。我们所读的经典多是在讲这个道理。

  古高僧云:“法不孤起,仗境方生;道不虚行,遇缘则应。”即是告诉我们:一切事物的存在都离不开其因缘和条件。佛法是因缘所生法。世间人、事、物是由无量因缘成就的,“我”也是由无量因缘成就的。佛教有很多修行法门,常称“八万四千法门”。如果你要解决痛苦,可以学佛。如果对佛学没有兴趣,可以看些励志方面的书,不过书本上的道理不能迷信,自己实践才对。

  关于做人、处世和做事,我觉得一要亲自去社会体验,历事炼心,二要阅读一些书,但不是所谓“知识分子”的书,他们误导众生,制造认识偏差,危害自己,其苦更大。三要向众生学习、向自然学习、向社会学习,以前我过分看重向书本向知识分子、学者学习,这是很有问题的。在智慧面前,众生平等。我在这三方面有很深刻的体验。

  我建议你要关注两种智慧,智慧有世间智慧,出世间智慧。两者都很重要。我想,有无文凭并不重要,只要勤快,学门技术,吃饭该不成问题。一个人到社会,起关键作用的还是做人和处事的智慧,并不是一套大道理。建议你读读乔布斯、稻盛和夫、王志刚、马云、俞敏洪、史玉柱、曾仕强、刘一秒、刘永好、刘延林等人的书,思考一个问题:做事需要什么品质?应该如何培养这种品质?关键是将道理落实到具体生活里。

  成功就在于细节里,几十年如一日、于细微之处坚守和贯彻这种常识。这个道理是李嘉诚告诉我的。

  李嘉诚的经商之道从“琢磨人”开始:一个12岁的少年, 没钱读书,就到舅舅的小杂货铺里帮工。那时他没有说话的资格,只能在舅舅迎来送往之时,一点点地品味客人的身分、喜好、关系和性格。渐渐地品人上了瘾,以至于一个生人走过,他很快就能抓住一个人的心理特征和需求。琢磨人,竟琢磨出了商业的味道。琢磨人的基本需求,并想方设法去满足它,这就抓住了商业思想的精髓。

  一个人在成功之前,要低调、谦卑、认真和自省。没有经历历练以前,最好别奢谈。作为商人,李嘉诚是成功的。可惜这样一个朴素的道理,在我阅读过的“知识分子”所写的书和文章,怎么没有人告诉我呢?作为知识分子,他们是否琢磨人的基本需求,并想方设法去满足它?读他们的书,随处可以感受到他们抽象的激情、忧心如焚和愤世嫉俗,除此以外,就是拿鲁迅说事,针砭社会。读得久了,养成了急于用世拙于谋生的习惯。不得不说,很多看法雷同,思考也与中国现实脱节,无视巨变的社会,简直误人。90年代以来的20多年里,进步最小的就是“知识分子”,草根阶层贡献最大。离开了学院,某些读书人就什么都无所适从。

  此外,我想说的是,最好拥有般若的大智慧,这是究竟的大智慧。慧命的成长,既需要自力,也需要他力。末法时期,正法衰微,众生迷惑、徬徨,亟须佛法光明之引导。目前,你渴望用成功证明自己,可以理解,但我希望十年后的某一天,和成功的你再次相聚,分享佛法的大智慧。

  悲观的人,认为人生短暂,生命空虚,人活著就是等待死亡;乐观的人,放纵自己的感官和心灵。而佛教的人生观,是“中观”。既不悲观,也不乐观,而是用智慧面对人生。佛教虽则认为“苦空无我”,认为眼前的世界都是因缘暂时聚合而成的,没有一样是真实的、永恒的。这是提醒我们认识这个苦恼的人生,其实正是人自己的无知贪欲招来的,进一步说明正视自己。佛教肯定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人,不是别人的奴仆,不必仰赖神或佛,只要努力照样可以成佛。这可以培养自尊自信和独立自主的人格。

  五浊恶世,充满陷阱。正如台湾净空法师所说,“今天社会开放,开放社会里头,容易造作无量无边的罪业,为什么?我们六根接触的全是魔境界。魔的作用是勾引我们的烦恼,把我们的贪嗔痴慢勾引起来,把我们的自私自利、名闻利养、嫉妒、障碍、斗争,把这些念头勾引起来,造种种恶业。在过去古代,魔境相当不容易发现,现在魔境太明显、太普遍、太多了。现代的人不落在魔道,几乎不可能。我们如果不学佛,也必堕魔道;虽然是学佛了,如果不能够深入经藏,对于佛陀的教诲如果不能够深信不疑,我们依旧脱离不了魔掌。我们的生活,起心动念,你想想,你能够离得开烦恼吗?离不开烦恼,你就在魔掌之中;离开烦恼,你才有本事不受魔的操纵。”这种魔境界,就是《圣经》里开篇创世纪里的那个伊甸园,本是净土,由于人的堕落,从此再无。

  日本企业家稻盛和夫曾提出“六项精进”,即:付出不亚于任何人的努力;要谦虚,不要骄傲;要每天反省;活着,就要感谢;积善行、思利他;忘却感性的烦恼。我觉得可以作为做人和处世的基本态度。无论是在人生中还是在事业上,要产生最佳结果,对事物的思考方法和心态都起着决定性作用,事业和人生成功的秘诀在人心。我观察到,一些人还没有找到灵魂和信仰,还没有进入自觉、自知、自信、自强、自胜这样周而复始的过程。

  稻盛和夫非常重视心的修炼。他所说的“心的结构”,实际上是人的意识现象和思维现象的不同层次。他认为,心有多重结构。他说: “在心的正中间有灵魂, 灵魂反复进行轮回转生,载负经历的过去。佛教把灵魂在过去经验过的履历叫做‘业’或者‘因果报应’。我相信在心的正中间有载负这种‘业’的灵魂”,“在灵魂的外侧有考虑事物的理性(大脑的前叶)再外侧有感情和感觉(五感),此外,在最外侧有本能。”也就是说,心的结构从内侧向外依次是灵魂、理性、感情、感觉和本能。

  稻盛和夫也认为“真我”位于心的中心部分。那么,什么是“真我”呢? 他说:“宇宙间的万事万物都是由真我发展形成的。佛教主张,佛存在于森罗万象中,具备佛性的就是真我。换言之,真我即是佛或神。” 他还指出,婴儿之“心”的形成过程是从内向外,而老人之“心”的衰退过程是由外向内。稻盛认为,心灵的磨炼是人生最重要的内容。磨炼心灵的最终目的是“显现出真我”,即抛却“利己之心” (并非真正的自我) ,发挥出“利他之心”(真正的自我)。

  寒山:仲达兄,你在北大和人大听过一些著名法师和佛教学者的演讲,很是羡慕,我自己也渴望聆听。

  于仲达:说起我的学佛因缘,可谓是非常殊胜。比如佛学家楼宇烈、方立天、温金玉、杨曾文、周学农、李四龙、张文良等,著名法师净慧长老、星云大师、叶曼居士、索达吉堪布、明贤法师等,我所关注的还有圣严法师、达照法师、妙华法师、大愿法师、济群法师、慧律大师等。我都聆听过他们的演讲,并从中获益。

  学佛开悟不仅仅是靠看经、参访、学法、听名法师和佛教学者的演讲等向外驰求的方式而得来的,而是藉由正定而向内开发,把自己本具的智慧开发出来。你看看那参禅的禅师和开悟的大德,开启了灵性生命的智慧,不拘生死,虽然身处六尘,一丝不染。虽然身在色声香味触法,心如如不动。

  人类眼睛向内看,获得开悟;向外看,产生科学。心是万法本源。修行的重点不是改变世界,而是改变自己这颗心,要把贪婪、傲慢、苦毒、愤怒等等消融,从而开悟。

  六祖大师慧能曰:“凡夫即佛,烦恼即菩提。前念迷,即凡夫;后念悟,即佛。前念著境,即烦恼;后念离境,即菩提。”契入佛心的人,证得了般若空性,超越两边,随处作主,扭转逆境,泯灭了有无、凡圣、真俗、生死涅槃、烦恼菩提等二边分别。愚痴的人,或者是大智慧的人,佛性本来没有差别。关键在于是否转迷为悟。

  学术与悟道一定要结合起来,否则就会纠缠于名相当中。

  佛教讲究解行合一,修行不能仅仅凭借善知识的摄受。大师只是帮我印证而已。解空与悟空不一样。不仅解悟,更要自性自悟。“知解宗徒”可能在大学,或者说“学”也许在大学,“道”肯定不在大学。

  禅宗有一个偈子:“镇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破岭头云;归来偶把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也就是说,不要心外求法,春原来就在这里。在哪里?在你的心里。你居然四处寻找?修学佛法,无论学什么宗派,学哪个法门,走哪条路,怎样做功德,这个“心”是最重要的。如果不从心上入手,就会不得要领。所谓“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好、坏、善、恶、高、低、贵、贱、美、丑,都是众生心的投影与反射而加以分别的结果。行就是改变心,回归心。所谓“法不他在”,“法不外求”,“即心即佛”。

  众生和佛一样,本来有着心香和心光,但被妄想执著所蒙蔽了。《华严经》说得好:“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十法界不是什么上帝创造的,也不是什么天神赐予的,是由每个人自己的心力创出来的。

  中观也认为,“三界唯心,万法唯识”不识本心,学法无益。《维摩经》说:“若菩萨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如果能体悟到这颗心的不增不减、不生不灭、不垢不净,就能起真正的清净。六祖大师慧能讲,“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有了涅槃心性的体悟,对一个修行人来说,就不会受到影响。也就是说,明心见性,见性才能成佛,这个是成佛的根本。所以,凡圣只在心念之间。佛说一切法,为治一切心。心是染净之源,有心才会有无明,无明导致染污流转,所以才有轮回。

  有一个和尚讲了几十年的《法华经》,依然把握不了《法华经》里的根本精神。慧能对其讲,“心悟转法华,心迷法华转。”禅宗精神就是告诉我们,不能停留在这些外在的形式上。所有的形式,包括我们平常的衣食住行,都是一种达到觉悟的工具和方法,而非目的。

  《华严经》里有句偈子:“心如工画师,画种种五蕴,世间及诸法,无往而不适。”这就告诉我们,主动权在自己,我们想作佛就能作佛,想作魔也可以。六祖坛经也好,佛教的各种修行方法,不过是修心而已。“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心魔不起,外魔不生。心清净了,处处都有佛;心不清净,处处都有魔。心是重要的,牛拉车不打牛而打车,是本末倒置。

  比如说,你打坐的时候出现了邪恶的念头。你凭借什么判断说是邪恶的念头?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因为你所接受的知识教育,让你有了分别和判断。这种常人说的不好的念头,其实那只是你的分别。要回到本源,回到自性。要要完整地、完全地接纳我自己。我们总认为自己不够好,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然后拼命想摆脱它,一直到成为无法摆脱的困境。六祖大师说,“何其自性,本自具足。”六祖大师为什么厉害?他没有接受过知识的教育,也就没有受过知识的污染。知识就像取景框一样,我们总是用它来看待世界,相当于我们的心与世界之间隔着一层又一层的围墙。我们依赖某种后天教育带来的知识与眼光来看世界,时间久了,成为一种依赖,从来不会直接对这个世界。

  可以通过一些禅宗的公案,开启内在的智慧。自性是佛。万法唯心照,世间的一切山河大地,世间的一切是是非非、长短,含有攻击性的东西,是非、长短等等,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就是我们的心所去照的。所以心是一个很笼统的名词,如果心上面加一个贪,叫做贪心,瞋心、愚痴心、嫉妒心、烦恼心,分别心,执着心、怀疑心、愤怒心,这也是心,如果我们改一个名词:欢喜心、慈悲心、菩提心、布施心、忍辱心、精进心、般若心,这也是心,可是这个心却是清净的。

  佛陀在《箭喻经》中说过这样一种比喻:一个将军在战场上受了致命的箭伤,但不让郎中把箭拔下来,而是问箭是从哪个方向射来的,产自哪个国家,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探讨来探讨去,最后箭没取出来,他已经死去了。所以人不应该在一些枝末问题上去探讨,而是应该把“箭”取下来,这样才能保住你的生命,你才能有希望,否则研究来研究去,你这一生就完了。很多人就是走这样的路,这是很可悲的。我也犯了这个过错。

  看了上面这个故事,有什么感想?我觉得当下许多学者(包括研究佛教的学者),就象那个将军一样。如今,学在大学,悟不一定就在北大。如果说仅仅把佛法,或者说禅法、禅宗,当成一种学问去研究的话,这对于社会上一般的学人来说无可非议的,但是对于一个求道者来说,那就会出现偏颇了。

  尤其是“知识分子”,要适当学佛。为什么呢?因为我发现“知识分子”有一种改造他人和改造社会的“改造欲”,而唯独不改造自己。这很可怕。以知识和思想名义杀人的,更恶毒。我们总认为有一个“我”,精疲力竭地与社会的病态与不公在战斗。直到有一天,我们突然发现面前的敌人不存在,“我”也不存在,于是就成佛了,但这需要走很长久的路!《圣经》上说,“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岂有一件事人能指着说这是新的?哪知,在我们以前的世代,早已有了。”

  佛教将性格称为业习,“业”是业力,“习”是习气毛病。我处于“知识分子”所造的“共业”中。之前,无意之间受了“知识分子”的蛊惑,误中其毒。现在回顾起来,其实这也是必然要走的弯路。恶知见就像散播在空气中的病毒,肉眼看不到。脱离了生命本源,没有能力分辨什么是大善知识,什么是恶知识。今天增加一些病毒,明天又感染一些病毒,后天再感染一些病毒,久而久之,中毒太深,生命就会窒息死亡。没有正知、正见、正法,认识真理有困难。

  学佛是为了得般若智慧,首先要转变思维观念。中道是佛教的根本立场,中道就是离二边之极端、邪执,取一种不偏于任何一方的中正之道。这才是大智慧。众生的思维通常是对立、分别的。一个人的观念一旦定型之后,改变起来是很艰难的。《金刚经》讲,所谓实相以无相为相,破除了虚妄的相就是真实的相。学佛就是要承认自己一无所有,活在当下。过去的已经过去,但是由于我们的无明,我们的无明执著不让它过去,回过头来看,一路执著下去肯定是轮回。所以我们活在过去,而不是当下。学佛的人,要透视事物的真相,烦恼与菩提没有任何区别。直面烦恼,直面痛苦,历事炼心,锻炼承受能力与化解能力。

  凡是学佛修行的人,没有抱怨命运的。《三世因果经》说:若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若知后世果,今生做者是。道家的观点也是因果报应。佛法的观点认为一切都是因果,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报。这种担当要比“知识分子”自我标榜的“担当”更彻底,“知识分子”的文章里有个放大的“自我”,这种“自我”混杂着欲望与扩张,是“假我”。现实中这样的例子很多:有的突然从“右”转向“左”,有的平日高扬批判,突然背叛,有的标榜“知识分子”的批判立场却在关键事件上十分投机……习气不改,业障很深。

  一个悟道的人,无论行、住、坐、卧,都是与道相应的,身、口、意通达空性,心中有弹性,充满着智慧。即是六祖大师慧能所说的“无念(没有执着的念头、没有分别的念头、没有颠倒的念头、没有无明的念头)为宗,无相(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为体,无住(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为本”。

  宇宙的实相本来就是无常、苦、空、无我,一直都在变化不已,从来没有停息过。人的痛苦其实来源于人的无知。凡夫众生因为我执的缘故,从小我立场出发考虑问题,往往生起妄想心,希望美好事物常存,不好的事物不要降临自己身上,所以才有种种痛苦烦恼。人烦恼痛苦的原因,其实根本就是有自我的观念,佛法就说有人我执和法我执。如果心不执着于生灭,心就能够寂静,不起妄念。生命的本体是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不净,但生命所显露出来的相,一定会有生、灭、去、来无常变化的。生命是体,生死是相,生活是用。

  老兵:仲达兄,初学佛法,你有什么建议?

  于仲达:众生就是我的导师,你当然也是。你年龄这么小,文凭不高,然与你谈话,可以感受到你有很多优点,阳光、谦卑、冷静、客观与清醒,对于人心、人性和社会的观察很到位,许多拥有学位的人都不具备,并且没有读书人常见的病态自恋,在我看来,十分难得。像你这样的年龄,我沦陷在恶劣的环境里,沉迷于文学,沾染了读书人的习气,对于社会、人心与人性的看法受流俗影响,缺乏相应的大智慧,可以说十分浅薄。欣慰的是,你20多岁的时候就去了上海,在那样的环境里,学习了很多有用的东西,可以根据需要,在一个开放的环境里,随时调整自己,而我呢,因为因袭了S城人的习气,虽然也不乏坚韧走出S城的勇气,然而时时可以感受到变化自身气质所带来的烦恼。S城,我要参悟的一道禅宗公案。离开S城,人生注定无解。

  至于学佛,我的感受是:从根基做起,按次第修行,用“出世间法”来指导“世间法”,不追求速成。我现阶段重点朗诵《药师经》和地藏经》,大力“消业”(诵经、念佛、持咒、忏悔、禅定),在这些功夫的基础上,再从“空性”下手断烦恼无明。

  我拜访过一些法师,给你一点建议:

  初学佛法,要先了解戒律,了解“三皈、五戒、十善”,相信因果,以戒为师去习气、化秉性等。然后,再学《地藏经》,了解三恶道、尤其是地狱道之苦,在知恩、报恩心的促动下,生起悲悯之心和自身的出离心,才能为此后学习奠定基础。

  在中国佛教史上,早就有“开悟的《楞严》,成佛的《法华》”这一说法,至于《金刚经》,则一直被视为六百卷《大般若经》的大纲。虚云老和尚提倡反复地研习《金刚经》、《法华经》、《楞严经》这三大部。如果你想让修行尽快进入轨道,少走弯路,不受人蛊惑、不落入偏执当中,最稳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先深入地研习《法华》、《楞严》《金刚》、《起信》等经论,并经常地诵习《地藏经》和《普门品》。说到《金刚经》,是六百卷《大般若经》里边的经典部分。释迦牟尼佛用了廿二年的时间来讲般若,你就知道它的重要性。《金刚经》要诵,每一品都可以使你开悟,趋证菩提。但是各人因缘不一样,不知道你在哪一品。此外,个人根器不一样,所以他修的法也不一样。根据自己所喜欢的佛教宗派,阅诵经典。比如,喜欢禅宗的,可以诵《坛经》。切记,皈依不是皈依某一位法师,是皈依三宝。若遇把佛法搞得乌烟瘴气的法师,那就离开。

  (海涛法师建议是这样,觉得也适合我。先找一部释迦牟尼佛传,看一下佛陀整个生命的过程。再从初期比较浅一点的,像《八大人觉经》、《地藏菩萨本愿经》,甚至《十善业道经》,尤其是因果轮回的相关经典,先从因果入手。慢慢的再要看一些空性的书,研究一下《心经》、《金刚经》。但是像我师父就常常交代,《普门品》一定要念,因为《普门品》可以增长我们的慈悲心,又有观世音菩萨的护念。大乘佛教就是这几部经,《地藏经》、《药师经》、《普门品》、《金刚经》、《心经》、《地藏经》,可以深入的了解修学,大概是如此。)

  各种经典都是对治各种烦恼的,每个人根基不一样,喜欢的经典也不一样。以上都是比较常读的经典,学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进行选择。虽然每部经典的体裁、长短都不一样,每部经典皆能让大家悟入法性,进入佛法大海,从生死轮回的此岸渡到解脱成就的彼岸。八个宗派总的来说,是净化心灵的,要修心。心不净,心是染污的,就不能正确认识事物,就会被六尘境界迷惑、干扰,就会有无明障蔽,因而就会起烦恼,有烦恼就要造业。

  因为个人根性或性格的不同,有的人生性好静,喜欢独处闲居,不适合做弘法利生的工作,那么,远离尘嚣的纷扰,作无事逍遥人也无妨。不过,佛教主张自觉觉他、以四摄法自利利他,圆融真俗二谛,效仿普贤菩萨“十大愿王”的精神,是最圆满的修学生活方式。社会上对佛教误解很多,现在学佛的人,迷信的多。离开经典,烧香拜佛,求佛菩萨保佑,其实本是迷信。依教奉行,遵从经典上的教诲,把错误的想法、看法、说法、做法统统修正过来,这就是佛菩萨保佑,这就是佛菩萨加持。

  简单说来,基本的要依“六度”来学佛。“六度”即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就是菩萨成就佛道的身体力行的工具。

  我个人倾向于禅净双修,即将禅宗法门和净土法门结合起来。

  我们主修还是忆佛念佛,但是你必须靠禅观来保护你的佛号。必须在平常除了你念佛以外,你要加强你心中的观照。

  净界法师说,禅净双修要有一个先决条件:你一定要有一个主修,还有一个助修。如果你是以净土宗为主修,以念佛来摄禅观,你主修还是念佛,只是用禅观来破除烦恼,那么这个是净土宗的禅净双修。你要问禅宗的话,他们的禅净双修就不一样了。他念阿弥陀佛(他也念阿弥陀佛),但是他重点不是求生净土。他在念佛当中,他在观察念佛是谁,他假借念佛的因缘,顺从这个佛号去找他最初的原点——念佛是谁?所以禅净双修,我们必须有一个先决条件,你的主修是什么?另外一个只是一个助行。因为这两个方向不同,净土宗是规划未来,禅宗是探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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