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思危

　　文|成思危，原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

　　从1997年东亚金融危机以后，我就开始关注汇率制度问题。在2005年7月，人民币实现了参考一揽子的目标。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又爆发了，我在2009年又给中央写了一篇文章，题目是《建议实行双重汇率目标区制度》。文章经过温家宝总理，转给央行做参考研究。

　　人民币国际化对中国来说，既是一个目标又是一个手段，还是一个过程。说它是目标，因为中国经济总量现居世界第二位，但是人民币的国际化指数并不高，按照2012年人民大学的货币国际化指数来看，美元是52.34，欧元是23.60，人民币只有0.87。相对来说中国的金融体系整体还是不够开放，比较落后的，因此人民国际化还需要一个演化的过程。它是国际上对人民币的认识、信任的过程。最初从边贸开始，人民币在有些国家的部分地区流通，比如到韩国、中国香港、东南亚国家都有人民币兑换。人民币的银联理财卡或者人民币的借记卡在当地可以使用。

　　后来由于贸易的发展，人民币可以在贸易的结算上使用。但是在支付时还得用美元，人民币再进一步开放是要作支付货币用。人民币要作为储备货币，我们想到2023年达到这个目标。方式是特别计划权，至于进入比例有多大可以进一步讨论。蒙代尔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它的建议是美元、欧元各40%、英镑、日元、人民币各占5%。当然这比例对人民币来说太低了，但是进入了就比不进入强。

　　实现人民币国际化，我们要做的工作有三个：一是，改革我国的汇率制度，或者按IMF的提法就是改变我们的汇率安排。在这方面我们对一百多个国家做了研究，形成的主要看法是，在34个发达经济体里只有我们和丹麦是盯住美元的，可以说中国要实现人民币国际化最终还是要走向浮动汇率。但是浮动汇率不是国际化的先决条件，也就是说不是一下就可以实行浮动，而是要搞一个汇率目标区，汇率目标区由央行用金融手段干预，汇率目标区逐步扩大最后达到国际汇率的目标；二是，实现浮动汇率，我们发现实现这一目标最重要的因素是人均GDP，根据实证研究情况看，中国的人均GDP到1.5万美元时候，应该说实现浮动汇率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我估计的时间点是2023年。

　　资本项目可兑换的逐步推进。中国的经常项目可兑换在1996年已经实现了，资本项目可兑换共有40项内容，我们目前实现基本可兑换的有14项，部分可兑换的22项。资本项目可兑换是资本项目开放的前提，但是资本项目开放指的是不仅仅允许交易，而是对交易没有任何限制，比如说没有收税、没有限额、没有审核等等。从世界各国来看，没有一个国家是资本项目完全开放的，包括美国在内。根据我们的研究，在资本项目可兑换上，英国比美国开放度还大一点。

　　现在国内对人民币国际化的问题有一些不同的声音，主要是对风险问题，大家有点担心。但我想还是要权衡利弊。一方面我们要积极推进，一方面要防范风险。在此前提下，我们提出人民币国际化逐步走的原则，而且提出了到2023年的建议时间表。

　　(根据作者在北大演讲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