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年:中央银行没有必要继续存在
去年年底,在中国金融博物馆举办的“美联储100年”展览会上,著名经济学家许小年对着台下的数十名听众如是说道。至于稳定币值,许小年指出,自从有了中央银行以后,货币价格的波动反而比以前更大了,而不是更小了。
“纪念美联储百年最好的方式,就是解散美联储。”
去年年底,在中国金融博物馆举办的“美联储100年”展览会上,著名经济学家许小年对着台下的数十名听众如是说道。原央行副行长吴晓灵女士也是听众之一。
中央银行是新鲜事物
许小年称,中央银行是一个历史很短的新鲜事务。在人类历史上绝大部分的时间里,我们都是生活在一个没有中央银行的经济中;即使在近现代经济的历史上,大部分时间也都是没有中央银行的,但“日子照过”。
“从十八世纪晚期的工业革命开始,到如今200多年过去了。这200多年,我们叫做现代的工商经济,以区别于工业革命以前的农业经济。在农业经济中,毫无疑问,没有中央银行,但日子照过。现代工商业经济中,在工业革命以后,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实际上也是没有中央银行,或者说是大部分时间里没有中央银行的。”许小年说道。
现代意义上的中央银行,其历史则更加短暂。以全世界最有名的中央银行—美联储为例,他是成立于1913年—仅仅一百年以前。
美联储“一个怪胎”
许小年指出,美联储一诞生的时候就是“一个怪胎”—其成立不是出于经济考虑,而是政治考虑。
“美联储刚成立的时候,它的使命和今天美联储的使命是不一样的”。许小年说道,“美联储的成立,主要原因是美国人担心金融资本力量的高度集中,违背了美国人的理念。美国人的理念是什么呢:在市场经济中,为了保证每一个人的经济的自由,应该防止垄断力量的出现,防止经济力量的聚集。”
“美联储刚刚成立的时候,它是出于政治动机,它的使命只有一个,就是稳定金融市场,稳定金融体系,根本没有货币政策(方面的职能)。中央银行货币政策方面的职能是从二战以后才开始有的,一个是稳定币值控制通胀,另外一个职能就是调节经济。”许小年说道。
中央银行,“使命未达”
但中央银行们并没有完成“我们所赋予它的任务”。
许小年指出,“美联储没有很好的操作货币政策,他的货币政策出现了重大失误,给全世界带来的灾害,给全世界造成的冲击,几乎是无法补偿的。
金融危机的罪魁祸首正是美联储本身。正是由于美联储错误的货币政策,打乱了市场的价格信号,打乱了市场秩序,引起了市场上资源的错配。这个资源的错配,使得大量的资金流入了房地产市场,制造了美国战后最大的资产泡沫,而这个资产泡沫的破灭就是金融危机。”许小年说道。
稳定经济和稳定币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既然中央银行要造成这么大的危害,为什么还要中央银行存在呢。许小年问道,既然我们天天喊着反垄断,对于中央银行垄断货币供应的事实,我们为什么不掷一词呢?
许小年指出,中央的两大任务,稳定经济和稳定币值,“都是中央银行不应该接受的任务”。
关于稳定经济,许小年指出,“为什么要稳定经济,市场经济的本质就是不稳定的,不稳定的原因就在于创造性毁灭”,“政府既不可能稳定经济,也不应该稳定经济,因为经济本身就是非稳定状态”。
“在市场经济中,它的波动性,它的不稳定性,现有格局被打破,新均衡的建立,这都是创造性毁灭的过程。就像我们人走路一样,走路是一个失衡的过程,失去平衡才能往前走。如果人不失去平衡,他一步都动不了。人类永远是在失衡中前进的,经济也永远是在失衡中发展的,失衡和不稳定是经济发展的必然现象。”许小年解释道。
至于稳定币值,许小年指出,自从有了中央银行以后,货币价格的波动反而比以前更大了,而不是更小了。
许小年解释道,在中央银行出现以前,“在金本位制下,在没有纸币的时候,物价比现在稳定得多”,“让一个货币发行者去稳定物价,就像请狼看护羊群一样的荒唐,因为中央银行本身就是价格波动的制造者”。
央行独立性,只是空想
许小年同时指出,全世界的中央银行都不可能独立于中央政府之外。
“在中国,我们可以想象中国人民银行独立于国务院吗,不可以。在美国,尽管美联储可以独立于美国政府,但仍然不能使美国免于通货膨胀的灾害,因为美联储不可能独立于国会和选民,而国会和选民在两个相互矛盾的政策目标之间,永远于就业和通胀。”
吴晓灵的反击
原央行副行长吴晓灵女士当天也在活动现场。针对许小年的观点,吴晓灵如是说道:
之所以需要央行,是需要解决黄金稀缺性和纸币创造的适度性。
从1971年美元和黄金脱钩之后,全世界彻底进入到了信用货币时代。这个时候,对于信用货币的控制,是一个到现在没有解决的难题。
实际上,现在的那些网络货币是就想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我觉得网络货币同样要解决另外几个问题:你的网络稀缺性凭什么就高于黄金的稀缺性;你的信用凭什么就高于各国央行的信用?
至于说宏观调控方面的问题,那就更复杂了,但是确实有哈耶克学派和凯恩斯学派这两种观点。但对于任何事情,真理和谬误只在毫厘之间,任何一个真理强调过度都会变成谬误。极端的市场自由和极端的控制都是不对的,自由的市场应该有一个适当的政府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