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至庄

　　关于美国经济危机的书籍和文章出版了很多，但2013年美国著名经济学家Alan Blinder出版的《After the Music Stopped (音乐停了以后)》是经过深刻研究，内容最丰富、写得最清楚和最容易读懂的一本。书名出于花旗集团经理Chuck Prince在2007年7月对经济危机的预言。所谓“音乐停了以后”，是指那个环绕椅子转圈的音乐游戏，当音乐停了以后，大家都会拼命争抢少一把的椅子。本文选择书中的一小部分内容，来讨论三个问题：(1)经济危机中美国经济的七个缺点；(2)挽救经济的政策；(3)从经济危机中获得的十个教训。

　　经济危机中美国经济的七个缺点在于：(1)冒风险的活动使房产与关联股票的价格不断上升。(2)金融机构甚至整个经济过分的借贷使得上面说的价格升高。(3)因为法律不足或现有法律不能实施，以致对金融机构的管制不足。(4)银行与其他金融机构不负责地放出有风险的贷款。(5)没有对基于这种贷款的股票进行适当控制。(6)市场判断金融机构是否稳定的公司常发出不准确的信息。(7)金融机构给高管报酬鼓励他们从事冒险的投资。以上列出了美国经济危机共有的七个不良现象，即使其中一部分发生，也会导致经济衰退。

　　美国政府应付经济危机的政策是，将大批资源给予那些因风险而不能继续运作的重要金融机构和其他企业。理由是如果这些机构和企业不能好好运作，整个美国经济的运作都会受到不良影响。受到政府资助的金融机构，包括贝尔斯登公司和最大的保险公司美国国际集团(AIG)。它们先后在2008年3月和9月受到政府数百亿美元的资助。通用汽车公司与克莱斯勒公司在2008年12月受到政府同样的资助。美国联邦银行增加了货币供应并于2008年将利率降到零，目的在于增加银行的贷款给予居民增加消费、企业增加投资。

　　增加货币供应的办法是由联邦银行购买政府的各种公债或与房产有关的股票。这种办法被称为量化宽松(QE)。从2008年11月开始共采用了三次，被称QE1、QE2与QE3。有些人怀疑这种政策能否帮助增加消费、生产和投资，因为放款可能只是存在银行里，没有被利用。甚至上面说的整个政府经济政策也有人怀疑，是否能缓解经济危机和促进经济复苏。与此同时，美国的经济已经在慢慢恢复。失业率已从2009年末的10%降到2013年12月的6.7%。

　　该书作者Blinder教授相信美国的经济早晚会恢复，因为过去总是这样。也会正常运作，因为它的本质没有改变。从这次经济危机中我们应当吸取下面的十个教训：(1)由于人们常会忘记以往，经济的弱点将来还会出现。(2)让经济单位自由运作不会使经济稳定，因为一个不受管制的经济基本上是不稳定的。(3)大公司的董事会不能适当监管经理人，以致伤害了股东权益。(4)银行的经理人与金融市场的交易者常会干冒险的交易，而没有被政府予以适当监管。(5)消费者与投资者在消费与投资的时候借款太多。(6)复杂的金融产品被用于冒险的交易。(7)这些金融产品应当在规定的市场交易并受到适当管制。(8)大公司的金融交易活动应当在资产负债表中明确公布，使它们可以受到合理的监督。(9)不应使大公司的负责人从风险交易中得到酬报。(10)应当给予消费者足够的信息，使他们不会过量借贷来消费和购买地产。以上十点是作者认为市场经济的缺点。一方面是在市场活动的人或部门过于冒险，另一方面是他们没有受到适当的管制。

　　总之，市场经济能够有效运作，这使得美国和中国享受到多年的经济发展。同时经济的波动也常常发生。笔者将市场经济运作的风险和应被监督的方法清楚地列了出来，中国的决策者、企业家、消费者与经济学家可以思考这些风险和处理方法有哪些适用于中国，尽力避免将来经济危机的发生。

　　(作者系普林斯顿大学经济学讲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