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蓉君

　　记者袁蓉君根据彭博编制的数据，今年迄今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升值幅度为2.3%，是表现最强势的亚洲货币。不仅如此，本周二环球银行间金融通信系统(SWIFT)公布的报告显示，人民币已经超过欧元成为全球第二大贸易融资货币。闻此消息，包括《华尔街日报》在内的很多海外媒体都将此视为人民币国际化的又一个里程碑。12月3日接受本报记者采访的星展银行经济学家周洪礼也持有类似看法，认为人民币已在全球特别是亚洲成为主要的贸易融资货币之一。不过，他提醒道，与贸易融资货币的排名相比，支付货币的排名可能更重要。根据SWIFT报告，10月份人民币作为全球支付货币的排名保持在第十二位不变，但作为支付货币的市场占有率从9月的0.86%略降至0.84%。因此，他认为不能对人民币跻身全球第二大贸易融资货币进行过分解读。

　　具体来看，10月份在传统贸易融资工具———信用证和托收的使用中，采用人民币作为计价及结算货币的比例从上年同期的4.4%升至8.66%，超过了占比6.64%的欧元和1.36%的日元，不过仍远远低于占比81.08%的美元。其中，中国大陆、香港特区、新加坡、德国和澳大利亚在贸易融资中对人民币的使用居前五位。值得注意的是，与人民币在全球贸易融资中的占比上升相反，SWIFT数据显示三大货币美元、欧元和日元的占比呈下降趋势：2012年1月人民币在全球贸易融资中的占比仅为1.89%，当时位居第二的欧元占比达7.87%；美元的占比为84.96%，日元为1.94%。

　　SWIFT亚太地区国际收支和贸易市场主管普拉特3日在报告中表示，“SWIFT的数据显示更多的中国进出口商及他们的贸易伙伴，采用人民币作为信用证和托收的计价货币。”法国兴业银行负责新兴市场交易的分析家认为，海外出口商正在更多地使用人民币作为合同货币，以增大出口到中国的商品和服务的吸引力和竞争力。

　　尽管如此，周洪礼认为对人民币作为贸易融资货币的最新排名不要过分解读，因为从SWIFT的全球支付货币数据来看，10月份全球支付货币的总金额增长4.6%，但人民币的增长只有1.5%，因而导致其排名仍保持在第十二位不变。他还认为，与贸易融资货币排名相比，支付货币的排名可能更为重要。这可以从本次贸易融资货币排名分列第五、第六的货币根本不是国际货币中窥见一斑。另外，有分析人士表示，人民币在全球支付货币中的排名落后于在贸易融资货币中的排名，一种解释是中国企业可能把贸易融资作为从海外获取更廉价融资的一种渠道。如果事实如此，人民币在全球贸易中的受欢迎程度可能就不像数据最初显示出来的那么大。当然，总的来说，周洪礼认为，本次人民币作为支付货币的排名比跟去年初的第二十名相比实际上已有很大提升，未来还将进一步上升。

　　周洪礼认为，人民币地位的提升与今年以来中国政府出台了多项促进人民币国际化的措施密不可分，人民币在海外的流动性大大增加。记者注意到，在最大的离岸人民币中心———香港，10月份人民币存款达到了创纪录的7280亿元。

　　众所周知，衡量一国货币国际化程度的标准有很多,大致可归纳为三方面：一国货币贸易结算功能的国际化、金融交易职能的国际化、价值储备职能的国际化。即实现从结算货币到投资货币、再到储备货币的职能。目前，人民币在贸易结算功能方面发展得很不错，目前已进入投资货币阶段。SWIFT上周发布报告称，其追踪数据显示人民币目前已成为世界第八大交易货币，该排名较9月初国际清算银行（BIS）公布的排名高出一位。周洪礼认为，目前亟待尽快增加海外的人民币投资产品，比如股票等，同时还应逐步实现资本账户的开放。

　　而根据与本报记者连线的瑞银集团中国经济研究主管汪涛的看法，中国要实现人民币的国际化，需要全方位的努力，包括建立更灵活的汇率机制、进一步发展国内金融市场、完善银行及公司治理、加强并完善金融监管和危机应对机制、改革货币政策管理框架，并开放资本账户。她认为，其他国家的经验教训表明，把握好各项改革的先后顺序十分重要。

　　汪涛认为，在当前时点加快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尤其需要谨慎。其理由有三。首先，由于全球主要央行推行零利率政策和量化宽松，全球流动性仍然极度宽松，而中国在经历此前的信贷快速扩张之后正试图放缓信贷增速。现阶段进一步开放资本账户可能会扩大国内外息差的影响、抬高人民币升值预期，使国内政策制定变得更加复杂并可能会受到负面影响。其次，由于近期美联储正计划逐步退出量化宽松，全球金融市场尤其是新兴市场的波动性已经增大，且在未来流动性条件变化的过程中，市场波动仍可能居高不下。在相对封闭的资本账户的保护下，中国基本上规避了这些外部冲击，因此目前应当慎重考虑是否要放弃这一“盾牌”。再次，由于杠杆水平快速提升、地方政府可持续的融资机制仍然缺失、制造业产能过剩和经济增长出现趋势性放缓，国内金融系统已经变得比此前更为脆弱。因此，当前中国应加快推进国内改革进程，以减少经济系统中已经积累的诸多风险，并降低对外部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的风险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