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已占据全球经济舞台的中央
市场派还认为,央行越界行为的非常规货币政策,不仅会造成未来的通胀隐患,更重要的是破坏了市场机制。全球央行竞相实施QE政策时,货币理论与实践均显示并证实新增资金会造成危险的是通胀,但现实数据显示通胀率反而在下降。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已来到了第五个年头。四年之前,各国央行已自觉和不自觉开始占据全球经济舞台的中央。央行有两个杀手锏,一是利率手段;二是(直接)货币手段。
降息可以降低经济运行和投资成本;但更重要的作用是稳定或改变市场主体的预期。宽松货币是直接向市场投放流动性,以使市场主体更容易获得流动性。当利率降至零时,货币就直接登上了经济舞台中央。
金融危机之前,“央行官员被认为是相当无聊的工作,”欧央行总裁德拉吉曾这样表示。英国央行总裁金恩也曾称,回溯2000年,当时央行的抱负就是可以无聊得什么都不做。
金融危机爆发后,央行便忙得手忙脚乱。在美国美联储,快速降息接近于零后,胆大如虎地使出另一杀手锏:QE货币政策。自此之后,美联储主席伯南克的关注度,除美国总统大选外,超过了总统奥巴马。
伯南克现行政策在美国国内争议很大。至少他的同党人是坚定的反对者。共和党认为,除QE1是行使央行的最后贷款人职责外,其余美联储显然越界了。
市场派人士普遍认为,央行的越界行为是干预市场。因为美联储不仅担当了最后贷款人的角色,还使自己成为最后的经济决策人。在美国,伯南克也被指责为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管理者。
市场派还认为,央行越界行为的非常规货币政策,不仅会造成未来的通胀隐患,更重要的是破坏了市场机制。它会制造出一种经济假象,使人们误以为可以用免除痛苦的办法,解决主要是政治、社会所导致以及结构性的问题。
非常遗憾的是,金融危机过后市场形成了一种新共识是,低通胀不足以成功复苏经济。也就是说,央行准备放弃把控制通胀的职责,而反用货币推升通胀的方式来推动经济增长。
这种认识有倒果为因的嫌疑,这种“共识”极其危险。而这有点像邪教经济学。经济增长要带来通胀,也就是说通胀是经济增长的副产品。它们并不可逆。反过来说通胀可以推升经济增长更像邪教说法。
全球央行竞相实施QE政策时,货币理论与实践均显示并证实新增资金会造成危险的是通胀,但现实数据显示通胀率反而在下降。
今年以来,全球央行发现通胀没了。数据显示各国CPI情况:美国1.5%;加拿大1%;整体欧元区1.7%;德国1.2%;法国1%;意大利1.2%;日本负0.9%;中国2.4%;香港3.6%;新加坡3.5%;澳洲2.5%;新西兰0.9%;印度11.4%;韩国1.2%。
事实上,宽松货币政策另一个作用可以压低本国汇率。结果是向全球化市场窃取别国的市场份额。这还可以使本国流动性流到他国催生他国的通胀和资产价格及汇率,这被称作资本流出的负溢出效应。
根据传统经济学原理,如果通胀保持下行的态势,而制度变革和经济自身空间并未得到显著增强,则意味着通缩的概率增大。而应对通缩的药方就是央行的扩张货币政策。
因此,央行再次抛开稳定市场价格的使命,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近一段时间以来,先后有欧洲、印度、澳洲、韩国、波兰、越南等央行宣布减息。一些新兴市场如印度,尽管通胀率高企,仍作出减息决定,表明各国央行的首要目标以变为推动经济增长。
央行宽松货币政策另一个不能公开的目的,是压低本国货币汇率以窃取他国的市场份额。这也就是货币战的实质。日本的“安倍经济学”就属于典型的这类情形。日本如此用货币和财政刺激来推升通胀,以改变已通缩了15年的经济。但始终过不了国债市场这一关。其实,败局早已在90年代注定。
全球央行“低利率+宽松货币政策”情形下,通胀何以没了?这并非是一个令人困惑的问题。
经济学解释——费雪的“债务-通缩理论”和辜朝明的“资产负债表衰退理论”。前者强调过度负债、资产泡沫和泡沫破灭之后的债务-通缩过程。后者认为,当出现资产价格大幅度下跌,市场主体的经济行为目标会改变为,由追求利润最大化转变成追求债务最小化。央行货币政策因此会失效,经济出现通缩。直到资产负债表修复正常,经济运行才恢复到正常状态。
无需多言,只需看看各国主权债务率,即可明辨。债务的形成,在欧洲是过度福利,在亚洲表现的是过度投资。
金融学解释——流动性陷阱理论。这是凯恩斯一种假说,指当一段时间内即使利率降到很低水平,市场参与者对其变化不敏感,无论增加多少货币,都会被人们储存起来。发生流动性陷阱时,再宽松的货币政策也无法改变市场利率与预期,使得货币政策失效。
“坑”早已挖好,各国央行和政治家们不过在奋力跳将进去。能爬出“坑”的国家最早或许只能是美国。
根据奥地利学派的理论,由于过去错误的财政政策和信贷扩张政策,扭曲了投资和生产的结构,造成在资本行业不良项目上的过度投资。这种扭曲反映在繁荣时期,资本商品的价格上涨超过消费品。于是,周期的衰退阶段就变得不可避免,因为衰退是必要的矫正过程。
正如前美联储主席沃克尔所言:“他们以为可以透过刻意控制通胀率的变动来引导经济,但央行并非万能的工具。”美联储现任主席伯南克多次国会作证时,反复强调,货币政策不能解决经济的所有问题。
在中国,经济通缩也难言乐观。4月CPI同比上涨2.4%,但PPI同比下降2.6%,并创下2012年11月份以来新低,且连续14个月负增长。PPI与 CPI背离的持续性下降,表明的是市场自发的产能过剩和资源配置调整信号。
一旦房地产价格开始调整,中国经济通缩会更加难以应对。
而当美元强势上涨趋势形成,石油等大宗商品价格还会形成下降通道。那时全球尤其是非美国家经济会面临更严峻的通缩考验。通缩或许是未来经济的市场选择,是对过去政策失误和错误的一种惩罚。
不论对全球经济还是中国经济来说,通缩是一种市场调整,也即结构性调整。仅靠央行占据经济舞台中央,对全球经济是一个不良信号。央行货币政策并不能解决经济的根本性问题,相反可能引发以后更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