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勇:从经济、政治、社会的综合影响上谈财税体制改革
本文摘录于“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95周年院庆经邦论道讲座、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研究员杨志勇主讲:《中国财税改革新征程》” 财税改革认识不只是从经济谈,是经济政治社会综合。
本文摘录于“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95周年院庆经邦论道讲座、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研究员杨志勇主讲:《中国财税改革新征程》”
财税改革认识不只是从经济谈,是经济政治社会综合。现在叫五位一体,还有文化生态,都可以归到经济政治社会。中国人习惯什么重要提出来再碰到问题再塞进去,生态肯定是一个经济社会问题,文化就是政治的意味更浓一些。这种改革已经突破了只从经济角度探讨的问题,这种改革我们谈这么多,财税改革有很多局限性,不要指望财税改革一改,其他都起来了。整个财税改革局限性非常明显,有的东西通过财税改革带不动,但是改了之后可能看到一些好的地方。
财税改革如果从政治改革角度来说其实很重要。像美国独立战争,美国当时碰到一个问题,作为英国的殖民地,英国人说没有代表不纳税,美国作为殖民地交税之后没有代表,本身变成政治问题。我们现在是财税问题国家税务局管帐,马上各路媒体都特别关心。媒体其实特别敏感,大家需要什么,想要什么,所以很容易成为一个问题。它如果作为一个突破口有它的局限性。
财税改革:应有一种政治哲学
首先改革应该要有这些理念的问题,如果没有这些理念的,实际上很难弄。所以我们谈财税改革应该有一个方案或者有某一种政治哲学。年初的收入分配方案,一方面要保护合法收入,马上讲完之后要调节过高收入。如果高收入是合法拿的,为什么要调节,什么叫过高。很多地方没有找到政治哲学指导,这种情况下出台的方案一定是矛盾重生。财税改革现在也是这样的,政府与市场、政府与社会、政府内部改革,各种各样问题积聚,需要全方案改革。有人说营改增,上海在做,我个人认为营改增成为突破口有点像大车被小牛群拉的感觉,营改增是里面很小的东西,撬动整体比较难。还有预算体系改革,现在很多人寄予很过期望。
预算体系改革从技术上来说比较容易做到,要改到实质就难了。比如说预算公开,公开从政治上面不会有政治不正确,但是公开到什么程度这是讲究的。比如说三公经费只是里面很小一部分,三公经费有人这个部门花多,那个部门花说,如果去看会发现花多不见得是浪费,花少的可能是浪费,公布总比不公布好。预算体系本身就是政治改革一部分,所以可能也只能够悬在中间,最后改一定要跟政治改革连在一起。整个改革很多都是需要联动的。
还有一些比如说牵扯到税制改革问题,财政体制跟税制改革有关的。财政体制因为现在谈的是中央钱比较多,地方钱比较少,如果再改,营业税改增值税,改完之后地方没有钱,给地方找钱要找房产税,房产税不好找,怎么办。地方税现在是中央层面很多官员包括财税官员,说这是伪命题。地方官员提这些,地方政府花钱,他花什么钱比较节约,从中央拿到钱更节约还是自己拿到的钱更节约,所以不见得都是坏处。
还有一些比如说税制改革牵扯到税制结构问题,还有税收负担问题。税收负担我们税负是轻还是重,其实每个人都有判断。大部分认为是重,但是你认为的重比我后面说的还是轻很多,就是一个问题,我们的宏观税负到底这个税负主要谁在负担,我们不讲狭义口径,大口径也就是百分之三四十,在世界肯定不是最重的。但是如果算某一个群体税负会发现问题严重性,现在中国人什么人税负最重?中企业老板是经商,后面很多税可以转嫁出去。什么人税负又重又转嫁不去,只要政府拿走的。也不是工薪阶层,准确的说购买商品房自己居住的人。
这一套房子这一座楼总共负担多少税负,总体去算,从这些角度。这里面讲的是某一个特定群体。税负严重不均。发现另外一个问题,购买商品房自己住的人,如果制度是合理,通常这些人不找政府麻烦的事,他没有向政府要保障住房。这些人不一定很大能力,但是在网络社会里面这些人总是要发出一些声音,有的时候可能有所改变。
房产税:不能调节收入分配
关于现在讨论比较多房产税问题,我们赋于房产税太多责任。重庆说未来盖保障性住房,现在有人说房产税应该是用来调节收入分配。我曾经接待过几个OECD专家,我问过他们,你们资料上面能不能显示房产税调节收入分配,他说没有一个国家这么干,中国这么干大概可以走中国道路了。他紧接着根我谈,不仅房产税没有这个功能,就连个人所得税在收入分配的功能也受到限制。
政府主要通过社会保障和公共服务来改善,有一些东西比如最基本的教育医疗,公共服务给你服务了。房产税怎么改,其实很简单,看外面怎么做,人家为什么那么做,总是有他的理由,只有我们自己会想出来,一套房三套房两套房怎么做。新国五条出来,北京市一户可以买两套,那就离婚。离婚的时候最多一人一套,又可以一人买一套。政府发现这个漏洞以后,规定单身的只能有一套房子。税收跟经济社会方面影响很不好的都出来了。94年税制改革留下很好遗产,减免税由国家税务局制,但是房地产调控又给地方政府,这里面又在退步,而且不知道倒退多少步,这是房产税。我个人认为房产税最后可能要走向,像美国那样,房产税主要功能给地方提供公共服务,融资,为地方公共服务找钱。如果不这么走,发现很多很有意思的事情会发生。比如可以看到,中国现在很多城市都在修地铁,你家边上原来没有地铁,最后等待地铁通了。最后房产税问你当地铁走过你的门前的时候你以什么心情迎接他?地铁过了之后,房产税增值,如果税率没有变化,税负大幅度提高,享受税率,税负提高你愿不愿意。但是如果房产税地方来收,用这么多钱比例可以下调,你是真正享受它的好处。
个人所得税:逃税严重
个人所得税,现在讨论特别多。比如说讨论个人所得税工资薪金,比如说现在3500应该定多高,有人3500怎么合理,其实没有什么合理,这个数字是不是大家接受。3000出来征求意见,83%的人太低了。从800块提高到1600块开了听证会,1600块到2500块悄无声息,2500块到3500块网络上征求意见。个人所得税现在一个大问题,个人所得税逃税比较严重,中国跟美国富人交税的问题,比如说巴非特说,我比我的员工交的还少,资本利得税,后来因为分化出这样一个行业,专门炒钱的行业所以就有这样的问题。中国的富人说,巴非特还交百分之十几,我一分都没交,现金交易,现金交易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城市里面有各种各样饭店,偶然进去之后,这个饭店饭菜还不错,怎么没有什么人,那时候没有八项规定。人家主要目的是洗钱。还有风景区茶叶店,一斤茶叶十几万,现金交易的问题。而且在现金交易活跃的地方没有一个国家能够解决好税负征保问题,这个事情应该是人民银行做的。没有一个国家的人愿意交个人所得税,很多是因为种种条件具备最后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财政体制改革:中央与省财政关系
财政体制改革,政府兼财政关系的问题,讨论中央跟省一级财政关系问题。改革已经很有必要,很多事情最后指向必须调体制,比如营改增,营业税本来是地方的,增值税主要是中央的,改了之后上海做法新增的留给地方,这种做法临时可以这么安排,长期这么安排就不对了。还有其他问题都转向政府间财政关系调整。改革动力在哪里,我们现在体制中央工作比较好做,只能靠各路诸侯推动,各路诸侯身份谁给的,又是中央给的,所以中间有一些很有意思的循环。
作为中央主政的人,与其被动给,是不是要主动给。1994年财税改革现在说好听一点,为了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建设需要,最直接原因是国库没钱了。当时国库人民银行叫国库司报过来数字,92年连续一个月时间报过来,每天报国库余额两百多万,近乎亏空的国库,所以必须要改。原来改只是要改财政体制,但财政体制一改税制体制就带出来了。所以有的时候看字面,不知道背后的事情。
研究历史的人有意思,看档案,档案有的时候也是骗人的,没做什么事情就写上,做了之后也不写。我们现在面临的背景跟当时不一样,其实我们现在面临的增长的新动力,这是中央有关决策有动力去做,前面十年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情。比如财政补贴,原来基本上开始减少对企业的补贴,基本上快没了规模特别小。过去这些年全国又有一千多亿,上市公司能看到的组织。在这样情况下,怎么保证可持续,这都是一些问题。
改革方向
改革方向应该是什么。最直接来谈全面改革必要性,制度虽然是中央指定的,但是中央指定的制度到底怎么样?1994年改革当时说提高两个比重,一个比重是提高财政收入占比GDP比重,第二个提高中央财政收入占全球财政总收入比重,这两个目标都实现了,而且实现得还不错。但是另外两个目标没有实现,从收支来看中央收60%,花钱40%,地方反过来,地方缺口由中国同样转移支付解决。中央通过20%调控地方,地方就听话了。现在情况,中央通过超过35%来操控地方,中央花15%,地方花钱花80%多。地方平均来看,地方大概花一块钱,2012年数字平均要四毛一,中央对地方的税收转移支付。这样的概念是不是一种效率上面很容易损失。拿一个空杯子,一个杯有水,倒来倒去最后结果是什么。而且这个问题引起社会问题,很多人讲现在大城市堵车怎么办。如果把中央对地方的税收返还四万五千亿,如果变成一万亿,可能很多人就不会那么堵车,很多钱是中央出去,为了拿到钱就要往北京跑,跑了之后还要有人跟着落实执行。首都是这样,各省会城市也是这样,钱是一步一步下来,这部分钱少了,大家也没有动力往北京跑了,没有动力往政治中心跑了,自然而然很多问题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