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金融时报     作者：卓尚进

5月16日，中国人民银行与香港金融管理局决定同意中国外汇交易中心暨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中央国债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银行间市场清算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统称“内地基础设施机构”）和香港交易及结算有限公司、香港债务工具中央结算系统（以下统称“香港基础设施机构”）开展香港与内地债券市场互联互通合作，即“债券通”。

两地金融管理部门决定开通债券通，是在中国刚刚成功举办“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之后对外发布的一条重要政策信息。联系到中国金融业及中国经济扩大对外开放的历史背景，可以说，此举是中国金融市场对外开放史上的重要里程碑，对于中国内地金融业的改革发展、香港国际金融中心的巩固发展和国际投资者参与分享中国金融经济发展成果等方面，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和重要的现实作用。

按照两地金融管理部门发布的公告，债券通是指境内外投资者通过香港与内地债券市场基础设施机构连接，买卖两个市场交易流通债券的机制安排。初期先开通“北向通”，未来将适时研究扩展至“南向通”。

债券通的开通向国内国际释放了十分积极的政策信号，即中国金融市场坚定不移地走扩大对外开放的道路，中国金融市场扩大对外开放的步伐没有停滞而是正在加快。

此次两地金融管理部门决定开通债券通，与国家领导人在今年两会上强调扩大对外开放的方针，相隔才两个月。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在今年两会期间参加上海代表团审议时强调，中国开放的大门不会关上，要坚持全方位对外开放，继续推动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而在今年两会闭幕后的总理记者会上，国务院总理李克强明确表示，准备今年在香港和内地试行债券通。

金融决策与监管部门一直在抓紧落实国家有关全方位对外开放，包括适时开通债券通的政策。在今年两会期间的央行专场记者会上，央行行长周小川强调，中国债券市场一直在开放，今年会稳步推进对外开放。央行副行长、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潘功胜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上表示，继续推动中国金融市场的双向开放，其中一个重要内容就是有序推动中国资本项目的开放。目前两地金融管理部门公布开通债券通的政策，无疑表明，有序推动中国资本项目的开放，包括加快中国债券市场的开放步伐，其实已成为今年中国金融扩大对外开放的重头戏，国内外投资者可以享受到持续扩大改革开放的政策红利。

开放推动改革，开放带来多赢。在当前背景下，开通债券通，对于香港、内地、全球具有多方面的积极意义。

一是有利于巩固和提升香港的国际金融中心地位。从2014年11月开通沪港通,到2016年12月开通深港通，再至目前决定开通债券通，这清楚地表明，中央政府和内地金融管理部门支持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巩固发展的方针坚定不变。债券通的制度安排，将加强内地和香港的金融合作，为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提供新政策和新动力。债券通以香港为节点，连接起中国内地与多个不同经济体市场与投资者，可进一步强化香港在金融市场对外开放中的桥头堡地位，有利于增强香港在全球金融中心中的竞争力，维护香港的长期繁荣稳定。

二是有利于我国金融市场的深化改革和扩大对外开放。即将开通的债券通，与此前已开通和成功运行的沪港通、深港通一样，都是通过扩大开放的方式促进内地金融市场改革创新的重要政策。债券市场开放是中国金融市场对外开放的重要内容。当前，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人民币已进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特别提款权（SDR）货币篮子，未来将有更多人民币资产配置的需求。开通债券通，将促使内地债券市场进行更多的改革创新，如采取境外投资者熟悉的国际市场主流交易模式，即依靠基础设施互联和多级托管来便捷地“一点接入”全球债券市场；实施做市商制度，有效降低境外投资者的交易对手方风险，在市场发生波动时亦可较好地吸收流动性冲击、稳定市场；加强基础设施管理，制定稳健合理的系统连接安排，确保业务系统在软硬件架构设计、人员保障、监控管理等方面的可靠性。可以预见，债券通的开通，将与沪港通、深港通融合在一起，在更大程度上促进内地综合金融市场的国际化、市场化、规范化，引进更多国际性的长期投资资金，改善机构投资者的结构，加快内地投资者投资香港债券市场，加快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和人民币国际化进程，更好地促进在开放环境下保持国际收支平衡。

三是有利于国际投资者更加积极地参与和投资中国金融市场，分享中国金融与经济改革发展的红利。即将开通的债券通，的确是在此前已经开通的几类境外投资者经审核到境内开户及以QFII、RQFII方式进入境内市场之外，新开辟的一条投资境内市场的“快车道”，并在“逆全球化”抬头的背景下增强了境外投资者投资中国市场的信心。其采取国际通行的交易模式，通过两地债券市场基础设施连接，使国际投资者能够在不改变业务习惯、同时有效遵从内地市场法规制度的前提下，便捷地参与内地债券市场。从2010年我国债券市场实施对外开放至今，逐家入市的境外投资者累计达473家，总投资余额超过8000亿元人民币，但银行间市场境外投资者数量占比仅2.5%，债券持仓占债券托管额的比例仅1.2%。中国债券市场是一个容量巨大的市场，截至2017年3月末，我国债券市场托管量达到65.9万亿元，位居全球第三、亚洲第二，境外投资者早已心之向往。可以预见，从中长期趋势来看，随着债券通的开通及平稳运行，参与境内银行间市场的境外投资者数量及投资规模未来有望呈现加快增长。

客观地看，实施债券通可能在跨境资金流动、投资者保护与市场透明度、基础设施互联、跨境监管执法等方面面临一定风险与挑战。对此，两地监管部门需要加强沟通合作、防控金融风险，宜采取分步实施策略，完善相关体制机制，深化监管与执法合作，确保此项双向开放的金融制度创新平稳安全地运行，最大程度地发挥其积极作用。